憋出毛病來。
說實話閨女這性子不適合當軍嫂,女婿是軍人,又是個有本事的軍人,可不就是常年與危險打交道,若是回回女婿陷入危險的境地,閨女就憔悴得不成人形,那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只是林秋真沒有王母想象得那麼瘦弱,她沒掉多少肉,只是因為在母親眼中女兒永遠是瘦弱的,永遠需要多吃點。
說服之路漫漫,頂著壓力,頂著母親含淚的目光,林秋頂著蠟黃的臉蛋出門,這化妝的技術是越發的熟練,哪怕是熟識的人亦不會將這個又土又醜的中年婦女與她聯絡在一起。
瀰漫著低氣壓,沒有開口,夏日的悶熱叫林秋有點吃不消,沒有空調的汽車,車內高達三十多度的高溫,叫林秋吃不消。嬌嬌弱弱的身體,實在是有點吃不消。
只是林秋不喊累,不好停,喝水,敷毛巾,嘗試著為自己降溫,若是中暑,肯定會拖累前進的步伐,這是她不願意瞧見。
汗不停流,林秋沒有叫苦連天,她只是想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離宋墨越來越近,她就死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她就是想知道宋墨究竟如何。
林夏瞧著林秋皺著眉頭,難受至極,一路上卻從不喊苦的模樣,越發的心疼妹妹遭的罪,車緩緩開著儘可能減輕林秋的不適感。
人的適應能力真不是蓋的,本是頭昏腦漲,聞著厚重的汽油味,差點吐出來的林秋,適應完一天半的顛簸,狀態調整過來,接過林夏的班,二哥不帶停地駕駛,叫林秋不免擔心他身體受不住。
林夏差點被林秋嚇哭,開車可不是簡單的事,林秋可別瞎逞能,只是見林秋熟練平穩地開著小轎車,他的心呱呱墜地,原來不是瞎逞能。
林秋仰著脖子喝水,眺望遠方,略嫌蒼白的臉頰,暈著淡淡的粉色,扯扯遮陽帽擋住臉,震區的通訊條件肯定不咋的,進入震區之前,林秋聯絡上叢佳佳。
互換訊息,接下來的時間內只怕是做不到。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只怕是不能聯絡,你放心,若是有訊息,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林秋的態度說不出的溫和,同病相憐,叫她生不出壞態度。
她擔心宋墨的安危,叢佳佳擔憂父親的安危,擔心秦嚴的安危,她的擔心半點不比她來得少。
“我真是個膽小鬼,明知道我牽掛的人全在那,卻不敢義無反顧地衝過去,只會躲在被窩裡偷偷摸摸地掉眼淚。”叢佳佳抿著嘴唇,說不出的哀傷,她真是個膽小鬼,明知道牽掛的人在哪裡,她只敢找林秋傾訴,只敢盯著電視機守候訊息。
叢佳佳為自己的膽小,感到丟人,林秋能幹的事她辦不到,若是從前她對林秋頗有微詞,現在她是全然的佩服,只是佩服一個不喜歡的人,這種感覺是說不出的微妙。
林秋眨眨眼,聽著叢佳佳悲傷的啜泣,“若是伯父秦嚴在的話,肯定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不然當初就不會早早地送你到首都。”
話語剛落,電話那頭傳來叢佳佳的輕笑聲,林秋能想象叢佳佳嘴角輕輕翹起來的模樣,若是在愜意悠閒的時候,穿著白裙的叢佳佳淺露笑容,沒準是美麗的畫面。
可現在,現在是什麼時候,她笑什麼,她有什麼可笑的,叢佳佳笑得林秋莫名其妙。
小姑娘的心思真是叫人搞不懂,一會兒紅眼圈,一會兒又這麼開心地笑。簡直,簡直是有毛病,危急關頭,她有心思笑,林秋按著太陽穴,壓下不耐煩的心緒。
“我有個好訊息,宋團長沒事。”叢佳佳輕嘆,有點憂愁,有點歡欣,“我爸的腿有輕傷,不過不嚴重,我等著你來喝我和秦嚴的喜酒。”
輕傷不礙事,人活著比什麼都強。父親沒有生命之憂,秦嚴安然無恙,叢佳佳悲慼的心情被歡欣替代,一時之間情緒大起大落,又是哭又是笑的,整個人傻乎乎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倏地轉頭看地,目光銳利,撇開私人恩怨,好吧說是私人恩怨不見得,當初叢佳佳不是個胡攪蠻纏的,落荒而逃的模樣甚至叫夏依穎掛在嘴邊調侃。
林秋的心情有點複雜,透著難以言說的味道,忐忑擔憂不知所措的時候,她的眼淚沒有流淌,可現在知曉宋墨平平安安的訊息,叫她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現在她真是真心感謝叢佳佳,為她帶來這個好訊息,宋墨平安,比什麼都叫她歡欣雀躍。
林秋嘴角輕輕翹起來,許是心情突然轉變,夏日的陽光,溫暖明亮,叫人從心底感到暖洋洋。燥熱被驅逐出身體,心底有一塊地方,說不出的輕鬆起來,陰霾在陽光中消散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