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部分

在想,她會不會在另一地找到另一個人,像拉扯我一樣幫那個孩子。”

“不會的”張沐搖搖頭,雖然自己與他只見過一面,但總覺得他是一個獨特的人,那個女子絕找不到第二個像他一樣的人。

“不會嗎”朱佑樘語氣飄忽,突然,他低下頭,死死地盯著張沐的眼睛,聲音裡透出一絲瘋狂“我有時真的很恨她,恨她為什麼要在那天留下《江城子》這句話。”

“為什麼?”張沐輕輕退後幾步,眼前人眼睛突然泛紅,瞳孔大張,胸膛被怒氣充斥地一鼓一鼓地。一句《江城子》而已,他怎麼這種癲狂的模樣。

“我總是覺得姐姐是能看到未來的,很多事情她總說對了。”朱佑樘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又轉緩“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是《江城子》的上半闕”

張沐點點頭,原來如此,奇怪的是自己從未讀過《江城子》,但他在訴說的時候,自己竟可以在心裡隱隱約約接下後面的詞,張口卻說不出來。

“縱使相逢應不識,縱使相逢應不識”朱佑樘不停地重複著這一句,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良久他一字一句緩緩地從嘴裡蹦出,像費盡了全身的力道才能制住自己全身的顫抖。

“我一直害怕會不會有一天,我白鬢滿面,髮際銀絲,她依舊青春美麗,二八姿態。在某處,我與她相對而站,她不識我,我不識她,最終擦肩而過”

張家記事 008 遇伏

夜半時分,朱佑樘一行人奔赴青縣縣衙落腳,金氏本來熱情相邀,但無奈家中不夠寬敞容不下六人共居,只得作罷。

迢迢清夜,星星高掛,窗機微開,張沐坐在房內的書桌上翻著《宋詞選》。張巒是國子監學子,家中的書香之氣頗濃,自張沐甦醒後每日夜晚睡前必背三首詩詞,第二日早上父親張巒會隨時檢查。

張沐輕輕一翻眼前顯露的便是周紫芝的《踏莎行》。手觸紙張,看著最後一句“如今已是愁無數。明朝且做莫思量,如何過得今宵去”不由地想起今晚見到的木公子。

木公子此人雖恭謙無比,但君子氣質,不染纖塵,就是自己這沒見過大場面的農家女,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他定是豪門官宦之家,出生不凡。不知他心目中那個姐姐是如何的天人之姿,或是如何的聰明伶俐,能讓如斯男子將她當成精神支柱

張沐懵懂不知為何牽掛著今日才見一面的男子,只得喃喃低語,“如今已是愁無數”仔細掂量,心裡竟是痴了

-----------------------------------

一連三日,朱佑樘六人再沒有出現於張家村,張沐心裡悸動的感覺也隨著時間平緩下來,暗自安慰,興許是因為第一次見如此長情的男子,自己對他是憐憫加感動,絕非書上提及的長相思。

這一日,吃完午膳,金氏從後堂裡拿出一圓形木桶,裡面塞滿了換洗的衣服。“沐兒,你今天去河邊把這些都洗了。”

張沐點點頭接過木桶,旁邊的張延齡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娘,我和沐兒一起去。”

母親金氏用食指輕輕地點了點張延齡的頭,右手叉腰,笑著斥責他“你下個月可要考試,衣服就給沐兒洗。倘若這次沒拿個秀才回來,你父親定是戒尺伺候,責罰你這個不肖的兒子。”

張延齡“啊”了一句,不甘不願地轉身向書房走去。在快出離張沐視線時,張延齡回頭不放心地叮囑張沐“沐兒,你可不要和旁人搭話,見到那張阿大要繞的遠遠的。還有,不要再救人,沒我在旁邊,很容易出事”

“好了,好了”旁邊的母親見延齡嘮嘮叨叨地怎麼也不肯入書屋,手一推張沐,衝張沐說道“沐兒,你快走。”

張沐頓頓頭,掂量掂量木桶,確定它死死地綁在自己的背上,離開家門,走向張家河。

--------------------------

今天的張家河隱約有漲潮的趨勢,翻卷的浪頭比往日高出很多。張沐放下木桶,極目眺望張家河。其最上游是石群重疊,山石殷紅入血,一片長灘,水流湍急,張家村便靠著這一片長灘繁衍。下游則密林不可見底。密林裡猛獸出沒,只有獵戶、樵夫才偶爾進林平日裡村民皆不敢入。

浪聲轟鳴如雷霆,震撼激射,張沐找了一處平地,小心翼翼地盪滌起衣服。沒想到三日的光景,悠悠的河流轉為白練風揚的巨浪。這只是臨近四月,倘若真入五月,張家河只怕會吞天沃月,浪移玉岸

張沐蹲下身子,一心一意放在面前的衣服上,驀地,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