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嫣然躲不了他的旁敲側擊,一時如鯁在喉,“故技重施,用當初對付我的那一招?”
“不錯,”歐陽維面上的寒意一閃而過,“要是皇兄為人並無失德,我便無的放矢,他但凡有一朝行差踏錯,對不起盡心扶持他的臂膀,失勢是早晚的事。”
越嫣然無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皇上只打算料理朝堂嗎?”
“皇兄在江湖的勢力也要一個個拔除,首當其衝的就是那個有名無實的神劍山莊,黑虎門這些年處處與暗堂作對,更留不得。”
越嫣然牙關都咬緊了,歐陽簡卻只純良無害的微笑,“夫人不用擔心,我要除掉的是成股的勢力,不會大開殺戒血雨腥風,該存該留,我心裡有數。”
好個該存該留,心裡有數,如有一日你變了卦要趕盡殺絕,那我又當如何。
歐陽簡深怕她不信,“如今你既然已另有所愛,想與新歡雙宿雙飛,我奪了皇兄的權,也算是為你剷平道路。”
話說到這個地步,他連佯裝君子的力氣都不想花費了。
越嫣然反倒更坦然,“皇上要我做什麼,我會斟酌行事,只望你能信守承諾,否則……”
“否則?”
歐陽簡一臉玩味地看著越嫣然,似乎是想從她臉上看出她有幾分決絕。
越嫣然原本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現在卻冒天下之大不韙,上前幾步走到他跟前,嘴巴更湊到他耳邊,“不該死的人若死了,皇上也會跟著陪葬。”
歐陽簡手指一痛,一根銀針穩穩紮在裡面。
他料中她會發難,卻沒想到她會以這麼平淡卻有效的方式發難,更勝過大動干戈。
越嫣然退到原位,似笑非笑地看著歐陽簡。
明明中了毒,他卻很是淡然,“如果朕沒有什麼把柄落在夫人手裡,你大概是不會放心的。如此甚好,既然你只是為了求一個安心,那我也無不可。”
兩人談話至此,歐陽簡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稱為“朕”,看來他不管是面上無恙,還是心中強作泰然,潛意識裡到底還是有些惱怒的。
幾番交手,越嫣然終於佔到一個上風,長嘆一聲笑道,“皇上既然如此心寬,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會拜託暗堂一劍每月拿解藥給你。”
歐陽簡不愧是圓滑高手,失控了只一瞬就恢復到彬彬有禮的風度,傾國笑容更是無懈可擊,“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時辰不早,我吩咐他們送夫人出宮?”
越嫣然滿心嘲諷,換到臉上就只留下勾唇一笑,“不必了,走過一次,我記住路了。”隨即對歐陽簡抱一抱拳。
歐陽簡頷首回她一個點頭,開口喚來人。
暗堂一劍守在殿外,他耳力太好,裡面的人就算再壓聲,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越嫣然跟隨暗堂一劍出殿門,兩個人跑出好遠,他才把她拉到隱秘處輕聲質問,“你真對皇上下了毒,還是虛張聲勢?”
“閣下以為宮裡的御醫都是白吃飯的嗎?我前腳出皇宮,皇上後腳就會找人來驗銀針上的毒,是真是假,一看便知,我虛晃一槍又有什麼意義?”
暗堂一劍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你當真對皇上下毒?”
“不然還能怎樣?我活了這麼多年,勾心鬥角的事一概不通,會做的不外乎殺人威脅人,這天下間大多數的事都不能靠一個殺字解決,那就只能威脅了。皇上同你們這些亡命之徒不一樣,他是九五之尊,就算為了天下也會愛惜性命,他有了弱點,我們也不至於太被動。”
“你給皇上下了什麼毒?”
“我用的藥要不了人命,也不會損害身體,只是若定期不服解藥就會全身奇癢,痛苦難當。毒是我自己研製的,藥王莊並無解方,御醫們大概一時也沒法參透其中的奧秘。我知道用這些邪門歪道的招數算不得坦蕩,可眼下我連閣下都對付不了,更遑論對峙皇上。”
暗堂一劍沉默半晌,“對人用毒損福折壽,不到萬不得已,行走江湖都不願出此下策。我送你出宮。”
“不必了。”
越嫣然回頭對暗堂一劍一笑,飛身走了;暗堂一劍愣在遠處望著她的背影,暗歎一聲,返身回殿中,對歐陽簡躬身拜道,“皇上打算怎麼處置?”
歐陽簡摸著袖口的龍紋,笑道,“不必處置了,她既然說過要每月給解藥,每月去拿就是了;叫御醫來驗毒研製解藥,我雖然不在乎,卻也不想落把柄在別人手上。”
越嫣然回客棧時不敢走正門,依舊跳了窗,柳尋仙揹著手立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