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窟窿。於是,彼得只好自己爬上牆頭去一窺究竟。
也是彼得運氣不好,他打著白旗,踩著梯子,小心謹慎地探出腦袋,卻正好瞧見李一官砍人手的一幕。李一官此時也是渾身浴血,滿頭滿臉都被猩紅的鮮血包裹著,連一雙眸子都為鮮血倒灌,只有一口潔白的牙齒甚是滲人。李一官連砍手到寫完血書,這幾件事情那是做得行雲流水,如家常便飯一般,繞是彼得見多識廣也不免心下駭然。這也算是李一官的小小失策,他這般血腥,彼得瞧在眼裡又哪裡還敢向他投降?
眼看著又一隻血手丟過頭頂,而下面的同伴先是痛得昏死過去,然後被人包紮了傷後再拿冷水澆醒,即爾發出更加悽慘的呻吟。那一刻,彼得真的以為自己看到了地獄。他下意識地去摸火槍,想要給那個惡魔致命的一擊,不料卻抓了一空,他這才想起來,這回他並未帶了火槍上來。
身後已經有人將李一官的勸降書念給彼得聽,但是彼得哪裡敢相信李一官的鬼話?他壯著膽子朝下面喊道:“喂!那位將軍,我要求談判!”
李一官聽說彼得要談判,哈哈笑了一陣便指著彼得說道:“好!天朝乃禮儀之邦,爾既說要談,爺便給汝這個機會。爾等可以出來,爺保證爾等安全。哈哈哈哈,為示誠意,爺還可以放回爾等一人。”
李一官不懷好意地看了看那個扔在地上呻吟的紅毛,給張弘遞了一個眼色。張弘對這些紅毛那是仇深似海,方才聽李一官說要放掉一人,他心裡還老大不痛快,這時候看見李一官一臉怪笑,哪還不知李一官的心思。張弘立刻叫上陳勳,兩人合力將那斷了雙掌的紅毛提到牆根地下。
“一,二,三!”
張弘喊著號子,等“三”字出口,便猛一用勁將那廝丟過了院牆。
“撲通!”
“啊!”
一聲悶響和著一聲慘叫隨即穿牆傳來,張弘樂得前俯後仰,然後大搖大擺地回到了李一官身邊。
那紅毛本來剩不下半條名了,李一官又是這麼個送還方法,待他飛或院牆落在地上,當下就給摔得背過了氣去。彼得等人趕忙察看,卻是又斷了幾根骨頭,其中一根小腿骨甚至直接從皮下刺了出來,白森森地奪目非常。
可是甭管怎麼說,李一官總算是還了一個人進來。彼得此時是進退兩難,他不信李一官會饒恕他們,但是也害怕李一官這樣衝了進來,那樣他們也是一死。現在坐困愁城,彼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彼得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冒險出去一趟,不過這既然是談判,彼得心想好歹要個談判的架勢,若連個扈從都沒有,那不是太沒體面。對於彼得勇敢的行為,其餘七人對他甚是讚揚,然而當彼得提出需要一兩名扈從的時候,卻人人縮頭向後。不得已,彼得只得提議以抽籤的方式選擇一個人。
然而,人性的醜陋此時再次體現出來。所有人都不想冒這個險,但此時必須有人做出犧牲,於是拳頭大的顯然佔據了優勢。其餘幾人哪裡還去抓鬮?他們自己挑來挑去,終於挑出最為年幼的同伴拿出去冒險。這個孩子雖然也是作惡多端,但是畢竟不過十六,在如狼似虎的前輩面前他也只有認命。
如此,眾人經過了短暫的討論之後,彼得便整理了一下衣裝,帶著十六歲的隨從,牙根顫抖著走出了陳家院子的大門,去同外面的魔鬼談判。
……
先前,李一官害怕紅毛從院子裡竄出來禍害鄉親,所以他將院子前後都堵得結實。現在他卻是巴不得紅毛從院子裡出來,自己好痛下殺手。於是,李一官便將後門處盯著的李忠和林福叫了回來,卻讓陳勳去那邊盯著。
本來李一官帶陳勳出去是感激他家的照顧,倒未必怎樣看重陳勳的能耐。但是經過這大半天下來,李一官發現此人出奇地穩重,喪妻喪子他都能這樣輕鬆地挺過來,假以時日定能獨當一面,為李家的一員干將,因此倒也生了惜才之心,也有心將陳勳打磨一番。李一官現在不怕紅毛逃竄,陳勳好歹也會使個火槍,萬一紅毛突圍,不管打中打不中,只要那邊搶響給自己報個信也便是了。何況從村子到紅毛船停泊的地方,還是有那麼十好幾里路,足夠他料理這幫畜牲了。
既要談判,李一官也要有所準備。陳勳換到後門去後,他便叫人將桌案擺放整齊,然後面向大門坐在桌後,張弘站在身後一側,李忠、林福則是殿後。為了預防紅毛突然襲擊,李忠、林福、張弘三人每人手邊都備好了兩杆裝填完畢的火槍,火繩也都引燃了備用。
隨著“吱呀”一聲響,彼得和他的隨從走了出來。李忠和林福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