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見過漕幫的宋大當家……和……和那個翁白?”
陳演笑了起來,“原來是為了這個。”微微猶豫,陪笑道:“我看那翁白如今是長大了些,看著有十七八,不像是要長生不老的模樣……”
齊粟娘卟哧一聲笑了出來,瞟了陳演一眼,“難得他竟入了督臺大人的眼。督臺大人和妾身說說,他如今行事說話是個什麼模樣?”
陳演笑道:“真不是我誇他。實在是他比別人強。他的武藝我是沒見過,我只見過他在碼頭上兩隻手就抬起一條壓住了人的破
把我驚得不行。平日裡雖是不至於出口成章,言語寸。對宋大當家極是孝順,說一不二。”抱著齊粟娘慢慢搖晃著,“別的都罷了,只有這心性兒正,知道感恩圖報是個要緊的。將來總不用擔心他虧待了比兒……”
“比兒那樣的伶俐人,平日裡見識的人物也多了,怎的對這個翁白竟會上了心?”齊粟娘苦笑著,“我實在想不明白。”
陳演笑道:“這些男女間的事兒,哪裡又說得清,你當初那樣伶俐,不也看上我這個呆子麼?”
齊粟娘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哪裡又算得上伶俐人,不過是太小心太膽小,但打從嫁給了你,我平日裡行事可是膽大多了,把做姑娘時的那些小心謹慎全丟了。”
陳演哈哈大笑,“你既嫁了我,便是闖了禍,也有我替你收拾,再者,我捅的漏子可比你多。”頓了頓,勸道:“我看著,這個翁白實在也不是尋常人,配得上比兒。”
齊粟娘沉默了晌,“要不,你下貼子請宋大當家帶著翁白過來罷——”
府衙後宅原是前後兩進,右兩個跨院,到底是大花園子。近午的冬日陽光照在前廳裡杉木透雕花卉六扇屏風上,屏面朵朵牡丹開得極盛。
宋清掃了一屏風上的透雕牡丹,站起向陳演敬了杯酒,“犬子多承督臺大人看顧,下官實是感激不盡。”轉頭對翁白道:“孩兒還不給督臺大人敬酒?”
屏風前擺著一桌上等津八大碗席面。翁白的面容果然長了一些,不再是十五六的模樣。應聲而起,捧杯道:“翁白給大人敬酒。”
陳笑著方要說話,便見得翁白耳朵微微一動。陳演一愣,果然聽得屏風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和裙襬拖地之聲。陳演想私下叮囑的話便不敢出口,只笑道:“內子久未見翁公子,甚是想念,免不了……”
齊粟娘在屏後聽得陳演胡說,忍笑給枝兒遞了個眼色,便轉身回了後宅。枝兒連忙走了出去,施禮道:“老爺,奶奶請翁公子後堂相見。”
宋清知曉丈母孃相看女婿的規矩,雖是覺得齊粟娘年紀小,奈何不得她夫君是三品督臺。
再者,她能開恩再相看相看翁白,實是個求之不得的大好事,連忙道:“孩兒便隨這位姑娘去吧。”頓了頓,“言談需多多謹慎,不可衝撞了督臺夫人。”
翁白眼睛裡隱隱泛出喜悅之色,衝去了大半沉鬱之情,恭聲應了,便要隨枝兒離去。陳演突地想起一事,連忙問道:“宋大當家,翁白如今可有跟前人?”
宋清笑道:“我膝下無子,只有翁白一人。早在他身邊放了兩個通房丫頭,只等著生個兒子,隨我姓——”
陳演臉色微變,轉頭便叫道:“翁白——”
翁白隨著枝兒已走到屏風後,聽得陳演叫聲,連忙走了回來,“陳大人——”
宋清一臉惑,陳演看了翁白半晌,苦笑一聲,“罷了,你進去吧。”
因著老爺和少爺都去了督臺衙門,漕宋府的午飯匆匆便過了。伊伊呀呀的胡琴拉扯著,道升歇了午覺起來,正甩著水袖兒自唱自玩那曲齊府舊戲,突聽得外頭媳婦婆子一陣亂,“爺回來了。”
道升一驚,顧不得換下貴妃盛裝,只是慶幸地撫了撫未上大妝的臉,趕到院門口接了宋清。道升見得宋清一臉又氣又惱又好笑的神色,知曉多是在督臺府裡遇上了事,沒功夫注意她身上的衣裳,暗暗鬆了口氣。
她問道:“爺這般早便回了?督臺夫人可是相看了白哥兒——”又看了看他身後,“白哥兒呢?”
宋清重重坐到了水磨楠木羅漢榻上,連連嘆氣,“原是好好的——沒料到——”似是在羅漢榻上坐不住,下到地上來回走動,“也怪我沒想著會有今天,早早給翁白放了人在跟前。那位夫人原就是這性子。當初為了納妾的事兒和十四爺鬧,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她身邊的丫頭自然也學了些——”只覺莫名煩惱,重重靠坐在水磨楠木靠背椅上,盯著房門外的花圃出神。
道升細細琢磨話裡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