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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證明我沒有看錯他,被我訛傳的那幾位神女,後來也果真被子螭邀去同遊太虛。說我心虛也好小器也好,沒有句龍在場,我見到子螭定然繞得遠遠的。像現在這樣坐到一起喝酒,還是頭一回。&ldo;你早就認出我了吧。&rdo;我把酒盞放下,道:&ldo;在那安陽公別所的時候。&rdo;子螭將目光掃我一眼,飲一口酒:&ldo;嗯。&rdo;我目光落在他的腰上,那半邊崑崙璧光澤溫潤。說來,我那些前生的夢和頭疼,都是始於那夜從他身上偷得崑崙璧。句龍告訴過我,它有純正無匹的靈氣,妖邪皆不可近。灰狐狸被妖男封住的法力突然回來,恐怕也都是這璧的功勞。我也再抿一口酒,苦惱地說:&ldo;句龍補天之後的事,我什麼記不起來。&rdo;&ldo;是句龍不願你記起。&rdo;子螭道。我訝然抬眼。他的手指緩緩拂過酒盞邊沿,道:&ldo;你那記憶封閉之處,我也解不開。除了句龍,無人可做到。&rdo;我望著他,久久不能說話。的確,子螭神力之強大,能與之匹敵的只有句龍。我每回想要重拾那些記憶都徒勞無獲,可是眼淚卻會不可自抑地流下來。心的一角銳銳作痛,句龍不願意讓我記起的,究竟是怎樣一段過往?&ldo;你方才去看了若磐?&rdo;沉默了一會,子螭突然開口。我點頭。&ldo;還在睡麼?&rdo;子螭道。&ldo;嗯。&rdo;我說。&ldo;他不要醒來比較好。&rdo;子螭將手中的酒盞斟滿。我詫異地看他。&ldo;可知天狗?&rdo;子螭緩緩道。我想了想:&ldo;知道。&rdo;天狗是握有陰晦之力的上古神,每當大地間陽氣過剩,它就食日月以制衡,在傳說中,它雖不為人喜愛,卻代表了陰陽生死交替,是不可或缺的神。然而共工當年被殺前,曾與天狗搏鬥,將天狗殺死。這事忙壞了天上的眾神仙,沒了天狗,他們只好煞費苦心地定出一整套律法,從此上至日月明晦,下至糙木枯榮,全都要遵循這律法。想到這些,我忽然領悟到子螭的意思,睜大眼睛:&ldo;你是說,若磐是天狗?&rdo;子螭點點頭:&ldo;其法力雖弱,卻有上古純然之氣,非妖邪所有。沉睡乃是新生神之常態,可積聚神力。&rdo;我仍覺得不解:&ldo;他為何尋句龍?&rdo;子螭看我一眼:&ldo;天狗當年為共工所殺,他如今復生,不尋句龍尋誰?&rdo;我吃驚:&ldo;他要報仇?&rdo;子螭唇角微微勾起:&ldo;不見得。天狗與別的神仙不同之處,在於每代天狗都由天地靈氣匯聚而生,無前塵恩怨束縛,更不會為往生尋仇。若磐尋句龍,只是想要回當年被共工困住的神力。&rdo;&ldo;原來如此。&rdo;我說。怪不得他總愛睡覺,原來竟是位新神。我看看子螭:&ldo;他為何不要醒來比較好?&rdo;子螭瞥我一眼,神色又變成以前那樣的輕蔑。&ldo;天地萬物已有交替之律,天狗再世,豈不又要更改?天庭的仙官可不是整日閒得發慌。&rdo;他淡淡道,說罷,斜睨我一眼:&ldo;不但長相差,心智也弱。&rdo;我瞪起眼睛,正要說話,這時,忽然聞得一陣軟糯的聲音:&ldo;殿下,時辰不早,該歇息了。&rdo;望去,只見一名長相白淨得清秀的內侍站在水榭外,身後站立著一眾內官侍婢,皆姿容俊俏。子螭答應一聲。內官小步趨前,從他手中借過酒盞,又恭敬地扶他起身。一個神君哪有這麼嬌矜。縱是一向知道他愛排場的習氣,我心裡仍然腹誹。似乎覺察到我的眼神,子螭目光掃來。我輕哼一聲,轉過頭去。不知是否那仙酒果然解憂,我回去之後,長長地睡了一覺。待醒來,頭雖然還有些發脹,卻不像從前那般難受了。妖男不知蹤影,灰狐狸似乎怕我又像前幾日那樣不聲不響地悶在榻上,一定要拉著我出門,說北海王的花園修得美麗,要我陪她去玩。我奈何不得,只好隨她一道出去。天色卻不怎麼好,陰沉沉的,時而能看到閃電劃過天空。&ldo;要下雨了麼?&rdo;我說。灰狐狸搖頭:&ldo;不是,臭方士說,那是天裂的先兆。今晨他匆匆離開,就是為了這事。&rdo;我頷首。心中又想起上回天裂時的情境,我再沒有見到句龍,就是從那時開始的……思及這些,心情又低落下來。&ldo;殿下還未醒來麼?&rdo;路過一處山石的時候,我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望去,只見兩個內官正在山石另一側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