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過要從其他地方上山,一心只想著腳踏實地,沿著這羊腸小道一步一步地緩緩前進。
又行進了數十丈,小道上的重力再度增加,臻至正常的二十幾倍,雷烈恍若未覺,仍然堅持著大步前行,一百餘丈處,重力再增數倍,雷烈行進的速度不變,五百餘丈處,重力已然接近正常情況下的百倍,雷烈腳下所過之處,一個個深達數寸的腳印深深烙印在地面,卻依然保持著輕鬆前進的步伐,二百餘丈處……羊腸小道上,每過若干距離,重力便會大幅度增加,千丈過後,重力已經達到了上千倍,雷烈的步履終於開始變得蹣跚,但依然相當穩定。
一個大力士,可以輕易舉起相當於體重數倍甚至數十倍的重物,卻絕無可能承受同等重量的自身體重:他的力氣或者能支撐得起這樣的分量,但骨骼,肌肉以及內臟,卻無法禁受得住這來自內部的壓力。大能者經歷過虛空雷劫的洗禮,身體之強悍遠超常人,從某種意義上講已經脫離了普通人的行列,但在不動用真氣的情況下,能夠承受的重力也絕不會超過正常的數百倍,雷烈此時顯示的肉身強度,絕對已經堪比史前生靈中的中游存在。
一千五百丈,重力增加到了一千二百九十六倍,雷烈似乎終於到達了極限,全身的骨頭吱吱作響,腳下也有些搖搖晃晃,卻仍舊咬著牙向前走去,好像前進已經變成了他存在的唯一意義。又勉強走了十幾步,終於堅持不住,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辦法爬起來,樣子相當的狼狽。就在此時,作用在他身體上的重力陡然恢復了正常,急劇的重力變化,讓雷烈的身體遭受了重創,體表的血管紛紛破裂,鮮血汩汩流出,全身的骨頭也大多碎裂開來。
但他接受的考驗並沒有就此結束,就在重力恢復到正常的同時,雷烈身邊的溫度突然急劇降低,剎那間已經降到了結冰點以下,卻依然沒有停下的趨勢,還在不斷地下降著,雷烈體表流出的血液在第一時間便被凍結。在這樣的嚴寒之下,即便是百鍊精鋼也會因為低溫而變得脆弱不堪,生靈置身於其內,十個裡面倒有九個會當場凍成冰雕,雷烈卻不可思議地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掙脫了體表血液凍結形成的冰層,雷烈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前方,再次踏上了登山之路,先前因為重力驟變受到的那些嚴重傷害,居然全都在這短短几息的時間裡恢復。
隨著路途的深入,氣溫變得越來越低,與這羊腸小道上的嚴寒相比,滅元空間的寒潮簡直不值一提。足以將星辰化作冰屑的極度低溫之下,雷烈緩緩前行,身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凝結著薄薄的霜凍,以至於每走一步,身上都會紛紛灑灑地掉落無數冰屑,眉毛頭髮更是早就變成了冰雕,然而這一切全都無法阻止他的行動,此時的他,猶如最虔誠的朝聖信徒,堅定執著地向上走著,彷彿那被他全身心信仰的神祗就在山頂等待著他的朝見。
五千丈,小道上的嚴寒達到了頂點,雷烈的身上覆蓋著厚厚的冰層,他撥出的氣體,面板的排洩物,乃至於面板本身,全都變成了這冰層的一部分,彷彿在身上罩了一層厚厚的跨甲一般。在冰層的限制之下,他的行動受到了極大的影響,行走的姿態變得僵硬而機械,就連關節伸縮都艱難之極。
可怕的低溫令一切變得脆弱無比,就連雷烈身上的冰層也不例外,隨著他的行動,總會有無數冰層碎裂脫落,帶著大塊凍得壞死的皮肉脫離身體,缺失的部分則會在第一時間被新的冰層所覆蓋。如此週而復始,到了五千五百丈之處,雷烈的皮肉已經盡數被凍掉,只剩下了一個被冰層包裹的,肌肉筋腱和骨骼組成的人形走在小道之上。
這樣的傷勢,對普通人絕對足以致命,對大能者來說也絕不能等閒視之,對於雷烈卻似乎算不得什麼。“不死不滅,生生不息!”踏上小道以來,他第一次開口低喝道,聲音因為低溫的影響而顯得怪異,雙臂隨即向外一振,身體各處隨之急速鼓盪起來,產生的震動在剎那間讓冰層土崩瓦解,就在新的冰層凝聚之前,雷烈全身的肌肉筋腱飛快地蠕動著,全新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體表重生,不過片刻,已然完好如初,再不見半分痕跡。
幾乎在同一時刻,恐怖的嚴寒如同出現時一樣驟然消散,羊腸小道上隨之變成了火山口,灼熱的高溫讓空氣為之扭曲,熱潮與之相比,簡直就如同鍊鋼熔爐裡面前的小火苗,雷烈全身的體液在霎時間陷入沸騰,頭髮,眉毛,連同身上的毫毛,全都在第一時間被燒成了灰燼。甚至就連他每一次動作導致的與周圍空氣的摩擦,都會引燃熊熊火焰,遠遠望去,他的整個人儼然變成了移動的人形火柱。
極寒固然可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