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總管所有生靈,涵蓋的領域之廣,大到治國安邦,朝代興替,小到夫妻人倫,買賣通商,又怎麼可能在大道中排在最末?
人之道的複雜之處,除了其包羅萬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規律上缺乏普適性。正所謂淮南之橘為桔,淮北之橘為枳,別說是兩個宇宙,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甚至同一星球上的不同國家之間,其習俗,律法,民風以及制度都不可能完全一樣。真靈雖然是史前第一人,境界在現今的宇宙裡絕對可以排入前三,卻怎麼也不可能精通另外一個宇宙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星球上,一個彈丸島國的語言,哪怕這種鳥語曾經在這星球上盛行一時也是一樣。
“看樣子應該奏效了。”雷烈一心二用,參研對手所設障礙中的奧秘的同時,另外一半心神卻在隨時注意著外界的動靜,幾個時辰的時間,破解的牆壁不過兩道,卻驚喜地發現自己所在的迷宮沒有半點變化,原本只放下一半的心,頓時由放下了一大半:論境界,他和真靈之間的距離,就好比星球和塵埃,如果後者能堪透他留下的那些障礙,此時早就破壁而出了,既然到現在還沒有動靜,足以證實自己的那些關於人之道的問題,果然起到了作用。
主導天機融靈術的偉力對勝負的判定有自己的標準,除了先行走出迷宮以外,如果其中一方被認定走入死路,不可能破解眼前的障礙,而另外一方卻依然在理論上保持前進的可能,後者同樣也會被認定為勝者。自從由荎盇的記憶裡獲取了這門秘術,雷烈便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而他之所以敢以此來算計真靈,也正源於這一憑仗。
“真靈畢竟不是下界的普通大能可比,保不準還有什麼底牌沒使出,這天機融靈術未必就一定能困得住他。”有了之前震神之音的教訓,雷烈雖然對主導融靈術的力量頗有信心,卻依然不敢大意,一邊參悟眼前的石壁,一邊默默思忖著:“不過就算他能掙脫出來,恐怕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卻不知道,我餘下的那些暗手,究竟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事到如今,也只能盡力而為,要是這樣還救不出真姨,那也只能……”
正在思索間,所在的空間突然如同山搖地動般劇烈搖晃起來,聳立在身邊的石壁隨之開始現出道道裂紋,終於轟地一聲徹底崩塌,下一刻,一個小山般巨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雷烈的眼前。
高達數百丈的身體,完全被一襲金色的冕服所籠罩,冕服上不見任何縫隙,也沒有半點褶皺,看上去彷彿渾然一體,頭上同樣金光閃爍的冠冕之下,是一張被柔和的金色光芒籠罩的臉……這個如同巨大黃金雕像的身影雖然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卻給人一種無窮的壓迫,令人一望之下就生出一股臣服之意,好像他生來就是這天地間的君王,是整片天空獨一無二的太陽,天生就應該掌控萬物。
“真靈!”雷烈看著沉默不語的對方,緩緩地從嘴裡吐出了這兩個字——對方的裝扮,和他曾經遇到過的荒神幾乎一模一樣,然而和前者相比,在吞噬者裡也算是中上游存在的荒神,簡直就和巨龍身邊的蠕蟲沒什麼兩樣。雷烈見識過的強者不在少數,卻沒有一人能在氣勢上可以與眼前的存在比肩,即便是那一道蕩空的分神也不例外,面對這樣的對手,饒是他自負勇猛無畏,又準備了若干後手,依然禁不住心裡一陣陣發緊。
“噬!”就如帝王不屑於和地位低微的賤民對話一樣,對方並沒有回應雷烈的話,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幾乎在同一時刻,一個巨大的黑洞已然出現在雷烈的頭頂上空,恐怖的引力隨即從其中傳出,雷烈幾乎沒有半點抵抗的餘地,就那樣被引力牽引著,向黑洞之內飛去。
“破障斬!”即將飛入黑洞的一刻,雷烈終於出手,一記奔雷掣電般的刀光在空中一閃而過,重重落在了黑洞之上,卻只是稍微延緩了雷烈飛入的勢頭,全然未曾對黑洞構成半分傷害。
“陰陽斬!”“雷霆斬!”“星辰斬!”……綿綿刀光如長江大河奔湧而出,接連不斷地斬落在黑洞之上,暴風急雨般的打擊之下,黑洞原本圓融無礙的運轉終於顯現了一絲遲滯,傳出的引力隨之衰減,雷烈抓住機會,人刀合一,整個身體包裹在燦若朝陽的刀光中沖天而起,硬是脫出了黑洞的束縛。
“縛!”又是一聲淡漠卻充滿無上威嚴的低喝響起,剛剛掙脫黑洞的雷烈頓時只覺無窮壓力從上下八方同時湧來,自己彷彿被千百座大山同時壓在下面,就連動一動手指都難以做到。不等他有所舉措,又是一個黑洞出現在身前,強大的引力構築起一張無形的巨網,將他牢牢罩在中間,而後拖拽著行動受制的雷烈,閃電般投向黑洞之內。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