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理出頭緒,所以才耽擱了下來,失禮之處,還望狄公子多多諒解。”田處夷比與狄小石稱兄道弟的孟光衍要矮上一輩,要是以修行界的規矩,須得叫狄小石一聲師叔,但他年紀長對方一大截,大覺抹不下面子,便以世俗稱呼含混了過去。
見田處夷對狄小石這般謙恭,大家吃驚更甚。道僮忽地想起了他是誰,滿腔怨忿不由得化為烏有,暗想原來是遇著了一位得罪不起的主,自己冒犯他只叩上三個頭賠罪倒算是撿了個大便宜。
孟光衍和牟處機在洞玄派內部的權利爭鬥中失勢遭到排擠,田處夷接替了臥牛鎮崇玄觀住持一職,而灞水城崇玄館住持之位則由他的師父祖光旰所接任。
祖光旰與孟光衍的關係自是不怎麼和睦,不過,對於跟孟光衍交好的狄小石,倒也沒有什麼成見,而且由於孟光衍和牟處機均在狄小石這兒得了好處,他也有些心動,想結識一番。如果叫田處夷直接行動倒也沒什麼,只是祖光旰出身修行大派,多少有點高自重,放不下身段,於是便琢磨出一個點子,讓田處夷去摘狄記茶鋪的金字招牌,心想狄小石必會上門交涉,到時候田處夷姿態放低一些,表示是個誤會送個順水人情,雙方的交往就順理成章了。
誰料這個如意算盤並沒能打響,狄小石竟是不聞不問就當沒發生過,因而弄巧成拙,使得田處夷失去主動結納狄小石的機會。爾後傳出狄小石是地行仙傳人的訊息,更成為慕容世家的乘龍快婿,為免被人視為見風使舵趨炎附勢之流,田處夷愈加不便找去,導致今天雙方的首次會面頗顯尷尬。
狄小石豈不明白田處夷言不由衷口不對心?越發覺得這廝不堪交結,打哈哈道:“好說好說,田住持太客氣了,你來臥牛鎮是客,當然是要我先去拜訪你才對,只是我也一直忙得很,也就沒顧上。咱們都失了禮,誰也別怪誰,就算扯直罷。”
田處夷不知狄小石脾性古怪,對人越隨便就越把那人當朋友看,反過來則是將之剔出了朋友範圍內,聽他說得客氣,大感高興,忙道:“狄公子言重了,貧道豈敢見怪。”
狄小石不耐煩跟他多廢話,扯入正題問道:“我這位許老弟的雙親中了什麼恙?”
田處夷搖頭道:“慚愧,貧道見識淺薄,單憑目視無法斷定,還需知曉具體症狀才能判別是何種恙蟲入體作祟。”
狄小石對許父許母道:“你們自己說一說。”
許母還有些發愣,被許父推了一推才回過神來,慌忙道:“老爺他是不能開口說話,只要一出聲,肚子裡面就有怪物學舌,一句比一句大聲,到後來響亮得就跟打雷一樣……”
狄小石脫口道:“應聲蟲?”心下大奇,尋思在地球上看鬼怪誌異類小說時見到過應聲蟲的記載,想不到還真存在著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難怪一直不見許父開口。極欲見識一番,心癢癢地對許父道:“你說句話來聽聽。”
許父似被肚內的應聲蟲害得怕了,面有難色,張了好幾次嘴,才道:“我……”
剛只吐出這一個字,他腹中便轟隆隆地發出極為洪亮的響聲來,當真有如雷鳴,震得偌大的客廳裡迴音不絕於耳。許父趕緊閉上嘴,苦著臉搖手不迭。
狄小石大呼邪門,亦大覺有趣,忙又問許母身上有什麼異樣症狀。
許母的臉驀然紅了,羞答答地就像個豆蔻年華情竇初開的少女,半響方道:“唉,這等醜事叫我如何能夠啟齒……”又忸怩了許久,才下定決心道:“你們看吧。”向前邁出一步,身後就“咕”地響起異聲,卻是放出了一個大大的響屁,再退回一步後,跟著又放出一個響屁。
狄小石瞠目不已:“日哦,難道是傳說中的跟屁蟲不成?”只覺大千世界,當真的的確確是無奇不有,差點忍不住要捧腹狂笑起來。
許母臉紅得直要滲出血來,羞慚欲絕。邊上的許承翰見母親出醜,亦感無比羞愧,急忙端張椅子過來扶她坐下。
狄小石嘀咕可不能讓許承翰太難堪,問道:“田住持,他們身上的鬼玩意你有沒有把握治?”
田處夷又道了一聲慚愧,皺眉道:“此類恙蟲貧道從未見過,不知其習性,以普通祛邪手段恐怕很難驅除。”
許父面色更苦,連連作揖懇請,許母急得垂淚,懇求道:“仙師若不肯相幫,我夫婦就只有坐在家中等死了。”
狄小石琢磨著這恙蟲不比尋常毒物,自己用役氣訣也不見得能奏效,胡亂出手把情況弄得更糟就麻煩了,又問田處夷道:“你不會說就沒有法子了罷?”
田處夷道:“那也不是。這宅中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