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屍體了,快走!若是讓人見著咱們來過這兒,必定後患無窮。”說著伸手拉拽真禪。
真禪肩膀微沉,彈開秦鶴仙的五指,雙手沾著泥汙冰雪繼續掩埋魏無智的屍體。
秦鶴仙的手凝固在半空中,呆呆望著兒子忙碌的身影,淚珠在眼眶裡轉動。
“你不知道,蓬萊劍派的弟子終身不得與外人通婚生子,一旦發現便要依照門規廢去修為,先受千刀凌遲之刑,再被丟入幽羅谷活活教谷中成千上萬的毒蟲噬咬蠶食,即使掌門犯戒也不例外。我就曾親眼見到一位上代長老遭此酷刑……”
她微微哽咽道:“當日你爹爹突然離去,只剩下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我豈敢將你帶回蓬萊?屆時莫說孃親性命不保,孩兒你也會被他們丟下幽羅谷!”
真禪流下淚來,跪伏在地上雙肩一陣陣情不自禁地抽動,緊緊抑制自己的嗚咽聲。
“孩子──”秦鶴仙心如刀割,伏在他的背上悲切道:“是我不好,全都是孃的錯!走,我這就帶你去找那個人──他一定有法子能治好你的啞病。”
真禪站起身,掙脫母親的懷抱,用啞語道:“不必,我習慣了。”
秦鶴仙見此情景,亦喜亦憂。喜的是兒子終肯開口和她說話,憂的是他冷冰冰地拒絕自己,顯然積鬱的恨意仍未消解。
猛從夜空裡傳來一個尖細的女音道:“這不是蓬萊劍派的秦掌門麼,敢情你也喜歡老牛吃嫩草。咦,還是個小和尚?”
說著話一條粉紅色的身影自東而來,飄落在秦鶴仙和真禪的身後。
她徐娘半老,濃妝豔抹,大老遠地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香氣。可惜那張臉蛋兒長得太不爭氣,別說生在女人身上,就算長在男人的脖子上都顯得驚世駭俗了點兒。一張臉又長又尖,小眼睛,塌鼻子,嘴巴高高往外凸起,雙頰深陷佈滿雀斑,就剩肌膚還算合格,白淨細嫩勉強能讓人看出她是女人。
秦鶴仙見到此人不由暗自凜然道:“居然是龍三姑!在祁連六妖裡,就數她心細多疑最是難纏。我方才一時忘情,竟沒察覺到這妖婦的蹤跡。”
她怕真禪不認識龍三姑,莽撞吃虧,咯咯一笑道:“哎喲,好姐姐,你也來調侃我?誰不曉得你龍三姑輕易不出祁連山,今日怎麼有閒情跑到崑崙山來了?”
果然真禪聞言一省道:“這妖婦多半也是為了懾仙玦而來!”腦中靈光一閃,偷偷將懾仙玦納入口中壓在舌底,也算是照葫蘆畫瓢。
龍三姑的目光掃過屋中已蛻變的滄百韜的屍首,臉色略略一變又恢復如常,揚聲發出一記犀利穿雲的尖嘯。不一會兒,從西面和北面先後響起兩道嘯聲,一粗壯渾厚,一低沉深幽,如兩卷飛雲滾滾向這裡掠來。
秦鶴仙心道不妙,問道:“三姑,來的這兩位可是刁大先生和哈二爺?既然幾位有事,小妹也不宜在此久留,咱們後會有期。”
她自然不清楚魏無智臨終前已將懾仙玦贈予真禪,但也明白此情此境已令得龍三姑對她們母子二人動了疑念,故而發嘯示警招來祁連六妖中的老大刁冠絕和老二哈元晟。待這二人到了,自己和真禪不啻是插翅難飛。
龍三姑搖頭道:“秦掌門,你這時急著離開,往後有些事就更難說清楚了。”
秦鶴仙故作詫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懷疑是我殺了滄五爺?”
龍三姑面色陰冷下來,說道:“實不相瞞,咱們此來是為找魏老六。如今還沒見著他的蹤影,滄五弟便莫名其妙死在這棟屋子裡。秦掌門先到一步,難保看到了什麼,總該和咱們說明白了,再走也是不遲。”
秦鶴仙尚未答話,就見空中又飄落下一個貌似五十多歲,身著綠色袍服的矮胖男子。此人容貌兇惡,頭頂光禿,四肢粗短身材敦實,兩個腮幫子時不時地一鼓一鼓猶如氣囊,隱隱發出“咕咕”怪響,正是祁連六妖裡的老二哈元晟。
他瞥了眼秦鶴仙和真禪,問道:“三妹,老五怎麼死了?”
龍三姑道:“我不也是剛到麼,正在向秦掌門打聽。”
秦鶴仙曉得自己和真禪已難脫身,說道:“我們到時,這兩人已經死了。”
龍三姑望向真禪腳下填平過半的泥坑,說道:“這下面埋的是魏老六?秦掌門和他非親非故,難得還有這份善心!”
秦鶴仙一聽,暗自叫苦不迭,心道滄百韜和魏無智究竟是如何死的,死前又發生了何事,自己是一點兒也不知情,更莫遑論懾仙玦的下落。而今惟有一口咬死,否則只會越描越黑。
不想真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