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蓮雙手合十,輕輕閉上雙眼,神色寧靜得不帶絲毫人間煙火,平靜的道:“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若是責罵淨蓮能夠讓小夫人舒心,那小夫人儘管罵便是,淨蓮聽著。”
見淨蓮這溫和無畏的姿態,李暖不由得愣了下,平靜下來道:“淨蓮大師,我來找你也有事情要問。”
“小夫人是想知道雲王世子為何要陷害於你?”淨蓮輕輕睜開雙眸,眼中依舊是萬古不變的清明寧靜,他唇瓣不疾不徐的開合著,雖然是在問,卻是用的平靜的陳述語氣。
“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希望淨蓮大師能夠替我解惑。”李暖點頭道。
“此事,淨蓮自當不會隱瞞小夫人。”淨蓮輕輕頷首,神色平靜的道,“雲王世子半年前奉皇明離開京城,為人迫害逃至此地,身中劇毒,只有痛三名處子之身的女子同寢,方能將劇毒過度至女子體內,當時小夫人也在三人之列,卻為人所救,保住了一條性命。”
“淨蓮大師,你是說我被人救了,那是在事情發生之前,還是之後?”李暖聽出一些端倪,皺眉打斷淨蓮道,“如果我當時是清白之身,那我的孩子是怎麼回事?這又跟雲王世子殺我有什麼關係?”
“雲王世子當時意識不清,並不知小夫人還是清白之身,故而以為小夫人肚中孩子乃是他之子,因此對小夫人多加為難。”淨蓮平靜的解釋道,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李暖皺了皺眉道:“淨蓮大師,你似乎沒告訴我這孩子怎麼來的?”
淨蓮平靜著看了李暖幾許,方才出言道:“為了方便雲王世子,小夫人所在的房間點了**香,若不解毒,亦是必死無疑,救小夫人離開之人亦中了此毒。”
李暖嘴角一抽,突然有種被狗血淋頭的感覺,原來她的孩子是這麼來的,這也太特麼狗血了!
沉默了一陣,李暖就平復了心情,冷靜的分析道:“那救我的人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人,更沒安什麼好心,雲王世子解毒,卻突然少了一個人,如果不是有人再給他塞了一個進去,他可能已經死了,而且還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的,這一死,肯定連名節也難以保住了。”
淨蓮平靜的看著李暖,沒有接話,對於這些事情,他不作任何評價,從始至終,他一直是以中立的姿態存在於這些紛亂之中。
李暖頓了頓,看了淨蓮一眼,才笑著站起身道:“淨蓮大師繞來繞去,卻並不告訴我救我之人是誰,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多問那些廢話,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大哥還等著我吃飯,就先告辭了,哦對了,這把傘是給你買的,希望淨蓮大師別嫌棄。”
說話間,她將放在一旁的兩把中拿起一把新的放在石桌上,然後就要撐傘離開,卻聽淨蓮靜聲問道:“小夫人,可願跟淨蓮去這梅林走一走?”
“淨蓮大師想賞梅?”李暖回頭看向淨蓮,有些詫異的問道。
在她看來,淨蓮就是那種成天埋頭誦經的死板和尚,不會為外物所吸引,沒想到他還喜歡賞梅,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願將山色供生佛,修到梅花伴醉翁。”淨蓮輕聲說著,目光看向滿園盛開的梅花,忽而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冰天雪地裡,冷風拂動他如墨的髮絲,卻在他眼底綻放笑意的瞬間,忽而如同春風拂面,幾乎要融化了漫天飛雪,好像整個冬季都為之而增添了一絲暖意,看得李暖怔愣在了原地。
在她心中,淨蓮一直是一件死物一樣的存在,沒有感情,沒有生機,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突然覺得他活了過來。
淨蓮平靜走到李暖面前,忽而伸出手,替她拂去吹落在她髮絲上的雪花,帶著淡淡的香燭氣息。
李暖恍然間回過神,明亮的眼眸閃了閃,下意識的退開一步,轉過頭撐開傘道:“淨蓮大師不是想賞梅嗎,那就走吧,正好我也想看一看這梅園的梅花,以後說不定能用得上。”
說話間,李暖已經撐著傘款步走出了小亭,冷風吹來,她輕輕打了個哆嗦,一顆心也重新歸於平靜。
“嗯。”淨蓮隨意的收回手,眼眸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寧靜,抬步靜靜地跟在撐著傘走向梅林的李暖身旁,手裡拿著傘卻不打。
李暖回頭看到了,不由得皺眉道:“淨蓮大師,在下雪。”
淨蓮平靜的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撐傘的動作,李暖心中暗道一句怪人,也就沒再說什麼,徑直朝梅林走去了。
走至梅林深處,李暖就被一片紅色的梅花吸引了目光,她驚喜的走過去仔細看了看,又拉過一支在鼻翼間輕嗅了幾口,隨即輕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