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她已經按照她的指令將全部的火藥都填進了天塔之中,並再次焦急地請求宋天天下山。
“既然填好了,那就引爆吧。”宋天天道。
“陛下……”
宋天天又看向腳下的山腰,“傳令下去,不用再打了。”
“這……”
“讓他們能逃就逃,能找地方躲著就躲一躲。”宋天天笑道,“抱歉,我不是一個能帶領你們好好背水一戰的君主。”
趙延的神色變了數遭,最後嘆了一口氣,“陛下不必如此說。”又道,“還請陛下與我們一同下山。”
“嗯,你們先走,只別忘了派人引燃那些火藥。”她道,“我還要在這兒多看一看,一會再同你們會合。”
隨著撤退的命令傳下,原本就處於下風的朝廷軍全線向後退去,倒是像場慘不忍睹的潰敗一般。
義軍突然間就沒了阻礙,起先很是興致勃勃地衝了一段,而後大概是有人起了疑心,衝勢漸漸緩了下來,反而變成了守勢。
宋天天站起身,站在山崖的最邊緣,任微風吹拂著她的額髮,微笑著看著半山腰的這許多子民。
其實她本是想哭的,如果換成十年前的那個她,肯定得哭……但是既然已經到了現在,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想著,還是微笑以對吧。
宋天天開始回憶。
不,並不還是葉泉,她現在回憶的是屬於她自己的,那個叫宋天天的蠢貨的一生。
她曾經有過許多希望,從希望自己的運氣能變得更好一些,希望能投個好胎,希望可以不用承擔那個她壓根承擔不起的皇位、和她的南之快快樂樂在一起,到希望自己能做個不太糟糕的皇帝,同南之一起安度餘生。然而它們到底還是全都變成了絕望。
對,絕望,原本哪怕是再糟糕的情況下都不會輕易感受到的絕望,現在卻將她徹底吞噬。
世上有一種叫“劇本”的東西,將一切都玩弄於鼓掌。哪怕她奮力掙扎,哪怕她兩世所作出的應對完全不同,卻到底還是逃不脫相同的結果,逃不脫所謂命運。
宋天天張開雙臂,想起了那個十二歲的冬天。
她像擁抱世界一樣擁抱著視野之內的所有河山,喃喃著:這是我的萬里江山,我的萬千子民。
四歲時她不甘於世奢望自由,十四歲時她屈服命運接納了屬於她的皇位,現在,她站在頂點俯視著天下,告訴自己,終於走到了盡頭。
巨響從她身後傳來,夾雜著一股濃濃的硝煙味。
天塔位於這座高山最高的位置,一時間碎成無數石塊噴向四方,從高處滾滾而落。
宋天天嗅著這股煙塵味闔上了眼,卻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料想中的那一個剎那,只覺得嘈雜的四周突然又寂靜了下來。
她睜開眼,回過頭。
好靜,一切彷彿都歸於靜止,許許多多巨大的石塊正在半空中彷彿下一刻就要狠狠砸下,卻始終懸停在那兒,形成了一副怪異的景象。
白南之站在不遠處,紅著眼看著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喲,小神仙。”宋天天喚了聲,“醒得還挺快。”
白南之幾步走到她面前,咬著牙切著齒,“你想要幹什麼?”
“正如你所看到的。”宋天天抬頭看向那些石塊,“我看那座塔不爽,所以炸了它……好了,我知道你一直挺重視這塔,但是也不用這麼生氣吧……”
“誰會管那座塔!”白南之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將她從崖邊拖過來,摔在一顆樹幹上,手支在她的肩旁,逼視著她,“你要炸塔隨便炸,但是炸完了卻傻站在這兒,你……宋天天,這麼多的事情你都撐過來了,現在又為什麼要做傻事?”
宋天天笑看著他,片刻後到底還是嘆了口氣,“南之,我……”已經撐不下去了。
白南之卻沒給她說完這句話的機會,只將她壓在樹幹上,狠狠覆住她的唇舌。
這個吻很長,蘊涵著他從未有過的激烈,不住索取,壓制得宋天天完全喘不過氣來。
他一抬手,四周的聲音再度傳到了他們耳中,時間再度開始流動,正往下落著的石塊卻再度爆裂開來,化成許許多多細小的碎片,煙花一樣散開,碎玉般的材質帶出璀璨的光輝,畫滿整片天空。
而後他才放開了宋天天的唇舌,只依舊盯著她看。
“漂亮嗎?”他問。
宋天天微笑著望著頭頂,“想不到你還是一個這樣浪漫的傢伙。”
“笨蛋……”白南之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