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像是岸口那般拿捏個身架做派,胡千里穩穩當當掀開了四個瓦盆蓋子,再從懷裡摸出個不大丁點的小葫蘆,輕輕將葫蘆裡裝著的一些橙黃藥粉灑到了身前一步遠近,這才重又將那葫蘆收回了懷中,伸手將最後一個沒開啟蓋兒的瓦盆抱到了懷中,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岸口:“您請!”
抬眼看了看胡千里身邊幾個瓦盆裡慢悠悠爬動的幾隻顏色各異、大小不同的蠍子,岸口很有些急不可耐地將木笛重又湊到了唇邊,輕輕吹出了兩聲尖銳的嘯叫。伴隨著木笛中嘯叫傳來,在岸口身邊布成了個圓陣的各樣毒蟲之中,幾隻瓦稜蜘蛛就像是聽到了軍令的陣前卒子一般,猛地彈跳了起來,直衝著胡千里竄了過去!
依舊不見胡千里如何作勢。四個開啟了蓋子的瓦盆當中,七八隻色作青紫、身形頗大的蠍子飛快地爬出了瓦盆,眨眼間便在胡千里身前一步遠近、剛灑過了些藥粉的地方盤成個圓形的蠍陣模樣。高高舉起的尾巴上,比尋常蠍子大了許多的蠍勾輕輕晃動,叫人一看便覺得心頭髮怵!
就像是身具靈智一般,撲向了胡千里的那幾只瓦稜蜘蛛還沒撞到蠍陣之上。便齊刷刷地停了下來,搖晃著尾巴在地上飛快地織出了一張張巴掌大小、傘蓋也似的蜘蛛網。而在那些個瓦稜蜘蛛結網的同時,岸口又是一吹唇邊木笛,催動著幾隻通體碧綠的翠竹蠍朝前爬去!
凝神盯著那幾只慢悠悠朝胡千里爬去的翠竹蠍,納九爺不無擔憂地低聲朝退到了自己身邊的相有豹嘀咕起來:“這日本人倒是個當真懂行的人物,踅摸玩意的時候,估摸著也是下了幾分苦功夫的?”
贊同地點了點頭,相有豹也是凝神盯著幾隻已經趴到了蛛網中央的瓦稜蜘蛛,低聲回應著納九爺的話語:“這瓦稜蜘蛛在四九城地面上算是少見。能得著的也都是背上生了兩道瓦楞紋路的玩意,尋常都是同仁堂那樣的老字號收了配藥治蛇蠍咬傷,取的就是個以毒攻毒的道理。聽我師傅說,這瓦稜蜘蛛是一道瓦楞一分毒,背上帶了三道瓦稜紋路的玩意,蟄人一口都能疼上半拉月,傷口還輕易不見好。瞧著這日本人擺弄出來的瓦稜蜘蛛,最次的背上也帶了五道瓦稜紋路。。。。。。可見得不是凡品吶?”
微微朝著那些個緩慢爬行的翠竹蠍一努嘴。納九爺低聲說道:“還有這翠竹蠍,在南蠍裡頭照著毒性排下來。那怎麼也能坐上前三的交椅!要不是身架實在是太小,鬥性也略差了些火候,估摸著老早就得有人拿著這翠竹蠍上四九城中秋蟲會的場面上露臉!可瞧著這日本人調教出來的翠竹蠍,個頭都比尋常見過的翠竹蠍要大,身上還帶著些花斑,肯定就得是拿著旁的毒物調教過了。沒錯!”
“納師叔,就這兩樣玩意,胡師叔拿過去的那些個蠍子,能扛得住麼?”
“這我可也不敢說打保票的話?可按說咱們手裡這些玩意,那也是千里挑一選出來的。平日裡調教伺弄的時候,也都沒少下功夫。估摸著該是。。。。。。能成吧?”
就像是兩軍交戰之前刺探敵軍兵力的斥候一般,就在納九爺與相有豹低聲搭話的片刻功夫,幾隻翠竹蠍已經慢悠悠地從瓦稜蜘蛛結成的蛛網之間鑽了過去,晃悠著並不算太大的蟹鉗,在胡千里身前布成了圓形蠍陣的青紫色蠍子身側遊走,拿捏出了一副作勢欲撲的架勢,但卻絕不越雷池一步!
只一見場面上這般情形,納九爺頓時便皺起了眉頭:“怕是要糟!咱們調教出來的玩意鬥性都足,朝著鬥蠍盆兒裡頭一擱,都不用撩撥就能撲過去撕咬。經了這翠竹蠍幾回試探撩撥。。。。。。這蠍陣怕是守不住了?!”
話音剛落,胡千里身前那些個色作青紫的鬥蠍布成的蠍陣已經應聲而散。被撩撥出了鬥性的七八隻青紫色鬥蠍全都高高豎起了尾巴上的折針,扎煞開身前兩隻大鉗子,直衝著近在咫尺的翠竹蠍撲了過去。才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然有兩隻沒來得及後退的翠竹蠍叫那色作青紫的鬥蠍鉗住了身子,再又捱了好幾記重重蟄刺,當時便翻轉了肚皮掙扎不休,顯見得是活不成了!
可也就在場子外面諸多四九城中玩家歡聲雷動時,剩下的那些個翠竹蠍卻是已經退到了瓦稜蜘蛛結成的網後,再次拿捏出了一副挑釁試探的架勢,逗引得其它那些個青紫色鬥蠍不管不顧地直撞了過來,卻是剛好撲到了瓦稜蜘蛛剛剛織成的羅網之上!
與尋常見了飛蟲撲網便迅速出擊的蜘蛛不同,蛛網當中的那些瓦稜蜘蛛卻是擺出了一副諸葛亮穩坐中軍帳的架勢。直等到撞進了蛛網裡的青紫色鬥蠍掙扎了好一會兒、渾身上下也都叫蛛網纏了個結實,幾隻瓦稜蜘蛛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