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你說夢話了,你在夢中叫爸爸。”水驚濤微微笑了,眼睛更深,“你夢見你父親了?”
“是……”微塵睫毛垂落,眸子半開半閉,眉間泛起一抹憂傷,“可他只是一個影子,我看不清他的長相……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出現過,我想他,可無從想起……”
“你想他?他從來沒有對你盡到當父親的責任,你還想他?”水驚濤的聲音變得低沉。
“我不知道,可能……是父子天□。”爸爸,媽媽沒有怪你,我也沒有怪你啊。我只是不得已。
水驚濤輕輕嘆口氣:“塵兒,你真是個好孩子。”他伸手摸了摸微塵的頭髮,“傷還沒好,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站起身,想走,忽又想到什麼:“我阻止你二爺,沒讓雲波來給你道歉,希望你不會怪我偏私。”
微塵急急用左肘撐起身子:“老爺,您怎麼這麼說?您這樣為我出頭,微塵已經擔當不起了。我只是一名僕人,您大可不必……”
水驚濤俯下…身,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我沒有把你當僕人,在我心目中,是將你和水家其他孩子一視同仁的。你別忘了,你在我們家戶籍上,是我的侄子。”
微塵怔怔地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睡吧。”
直到水驚濤出去,微塵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迷迷糊糊,像在做夢。
然後,他的眼圈紅了。
週三,微塵去上學了,他沒有看到水雲波。中午吃飯時看到水蕙風,他吃驚地發現,水蕙風好像瘦了許多,下巴尖尖的,小臉有些蒼白。
他與她目光相撞,他看到她眼裡的顫動,像雨中即將凋零的花瓣,脆弱而憂傷。等他坐下來,水蕙風端著飯盒經過他身邊,低問:“可以給我你的手機號麼?”
微塵報了,水蕙風把它存進自己的手機,悄悄走了。她離去的背影,輕得像一個影子。
然後,水雲舒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微塵。”
“雲舒。”
“你和小蕙怎麼了?”水雲舒關心地看著他,“我看她狀態不好,是不是你……?”
微塵想,怕是水雲舒也聽到了學校裡關於他和水蕙風的一些傳言:“雲舒少爺。”他改了稱呼,“我和蕙風小姐,我們之間沒什麼。”
水雲舒微笑:“你不必急著澄清,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我只是單純地關心你們。”
“我知道。”真心感激這位小堂哥,“謝謝雲舒少爺。”
“你又來。”水雲舒挑挑眉,“再這樣叫我,我可不高興了哦。叫雲舒。”
“是。”微塵簡單地應。
水雲舒一臉無奈:“你啊,叫我說你什麼好!你就是太介意自己的身份了,可是我,還有小蕙,我們都不在乎啊。”
“我知道……”
“小蕙是個好姑娘,比我家那兩個野丫頭強了十倍。”
微塵第一次聽水雲舒提到他那兩個妹妹,雖然叫著“野丫頭”,口氣卻充滿寵溺。他心裡一暖:“兩位小姐都是天真爛漫的,非常可愛。”
水雲舒的嘴角又揚了起來:“微塵,別轉移話題。”
“我,我和惠風小姐真沒什麼。她這樣子,可能是因為雲波少爺……”突然想到水雲波捱打的事水雲舒未必知道,自己不好把它捅出去,便住了嘴。
“肯定不是。二哥只是捱了頓家法,水家的孩子哪個沒捱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水雲舒深思著,“可是,小蕙分明發生了什麼。”
微塵無言以對。
水雲波是週四來上學的,奇怪的是,他除了走路有些不便,表情若無其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只是,整整一天,他連瞧都沒有瞧微塵一眼,好像微塵根本就不存在。他照樣跟他的那些死黨說說笑笑,風一般來去。
又是週六,水雲川去公司加班了,微塵在家裡收拾他的書房和臥室。他收到水蕙風的簡訊:“方便出來麼?我在鏡湖公園亭子裡。”
微塵想不去,可是想到這幾日水蕙風的狀態,心裡擔憂,便騎著單車出去了。
鏡湖公園,涼亭裡,水蕙風把頭靠在柱子上,看著前面澹盪的湖水,神思不知道飄移到了何處。
“小蕙。”微塵走進亭子。
一個柔軟的身子猛地撲進他懷裡,微塵一驚,想掙脫,卻被水蕙風一把抱住:“別走……就一會兒,讓我靠一會兒……”她在他懷中呢喃,帶著泣聲。
微塵一陣心痛,他沒有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