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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質問

許步薇沉吟看著他。

少女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奇怪的念想。

就像是狂風驟雨,她行駛於扁舟之上,孤立無援,想走,卻不知該去往何處;可偏偏在她決心求死之時,有人卻非要救她一命,不顧一切想將溺斃的她從水中撈起。

兀然浮現而出的情,比那波濤洶湧的江水,更容易讓人後退。

她想逃。

許步薇下意識就想離開這個地方,可一動,便對上青年的眼。

她不由得全身僵住。

那道清亮的雙眼之中,見她似乎懵了,衛懷胥不由得覺得好笑,他的情緒恢復如常:“怎麼,不信我的話?”

埋葬在心中最深的恐懼忽然被人掀開一角,許步薇極力剋制住,用盡力氣撫平那道波瀾。

她平靜道:“沒有。”

在她這裡,就算他出爾反爾,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許步薇重新正視他的模樣,不知是不是因為錯覺,她忽然間沒有那般多慮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是試探著什麼。

“那大人如今……是不氣了?”

話一出,他看著這個人,衛懷胥頓了頓。

衛懷胥看著許步薇。

面前人規矩的很,方才她來道歉時,他認真注意過少女的神情,比起以往的冷清,少了些讓人疏遠的感覺。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面前人的無措。

其實他本就沒有氣什麼,又或者說一開始是氣的。可這跟她沒什麼關係,也不是她的錯。

沒想到,這人居然自己撞了上來。

他回到位置上,將錯就錯順著這人說出的話,抿了口茶道:“誰說我不氣了?”

“你將我誤會得那麼深,我都沒怪過你,惹人不愉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氣還未消,看你如何做了。”

許步薇怔住。

片刻她才回過神來這人在說什麼。

她想起自己方才在外頭候著,當時許步薇還以為,這人可能會對她興師問罪。沒想到,連一句不好的言辭也沒有,也未曾有冷嘲熱諷,只是這麼簡單說了兩句,像是無事發生一般。

許步薇沉默,莫不是當初文琅說的話是誆她的,還是說其實,衛懷胥也沒有多生氣,過個一兩日便會自己氣消,是自己多慮。

早知如此,方才就應該直接離開。

不應該來。

腦袋中一團霧水,衛懷胥看向她,彎了彎唇:“怎麼,沒人教過你怎麼求得旁人的原諒?”

她自然是不會的,以前在燕州城,哪裡需要哄過什麼人。

“我不懂這些,”她見青年這般說,自己便也直言道,“況且我看大人……不是也說了沒有那麼生氣麼,既然如此,何苦還要為難我?”

許步薇有些欲言又止,說到一半又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想了想,只得沉默。青年眸光溫柔,認真的看著她,叫人沒法躲避。

衛懷胥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他也問過一句類似的話,問是不是自己為難她了,誰知這人連猶豫都未曾猶豫便點了頭。

他自詡未曾虧待過此人分毫,就算是有的地方教人不滿,也未到難為人的程度。

“我怎麼為難你了?”衛懷胥靠椅望著她。

許步薇輕飄飄道:“大人現在不就是在為難我麼?”

這人說話的語氣有些噎人,衛懷胥凝視著她,忽然笑了。

他沒有繼續回答下去。

許步薇靜靜的看著他,還以為他一人在打什麼啞謎,一時間,不知道這人怎麼了。見衛懷胥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她覺得奇怪。

青年沒再看她,他提筆不知在書案上寫些什麼,似乎是有事要做,下一秒囑咐道:“明日好好休息,不必著急訓練。”

“回去吧,我不氣了。”

許步薇半信半疑,這句話來的突然,她不知為何衛懷胥會突然改變主意。

她沒有再問,只覺得腦子有些渾渾噩噩,畢竟自己向來拿不準這人的心思。不知先前是衛懷胥說的太不清楚,還是說自己會錯了意,越想越複雜,總覺得還是有些奇怪,許步薇的臉色甚至奇怪了起來。

想起方才他說的話,她才察覺到……許是因為兩個人大男人之間,這般做法會顯得格外奇怪,太過彆扭。

難不成他真有斷袖之癖?

一旦出了這般想法,一時間,許步薇便有些隱隱的印在腦海中,總是揮之不去先前衛懷胥的舉動。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