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顧平則剛剛敲響了曾經戰友林騰的家門。
他敲門敲了好久,才聽到屋裡有人穿著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門邊。門鎖傳來咔噠一聲響,當門開啟時,他幾乎認不出來眼前那個鬍子拉碴面目憔悴的潦倒男人,是他曾經意氣風發的戰友。
不是說,才出事嗎?
顧平滿心猶疑。
他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項圈,帶著濃濃的不解,勉強笑道:“怎麼?不歡迎老朋友嗎?”
眼前潦倒的男人眼圈一紅,嘴唇囁嚅著,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他似乎十分艱難的在壓抑自己,最後,還是張口的**更強烈一些。
然而,他開口說出的話,卻令顧平不由皺起了眉頭。
“……不歡迎。”
顧平神色一愣,接著便看對面的男人說出這句話後,似乎比他還要痛苦,他察覺出不對勁兒來,只以為是打擊太大,情緒不好,因此也沒再吭聲,只強硬的推開開啟了那扇將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這個說話硬邦邦的男人,是他曾經的戰友林騰。
林騰家境一般,祖祖輩輩都是農村人,因此在部隊裡很是一番拼搏。年前一次任務中受了傷,於是他拖著老戰友幾番贛旋幫忙,再加上他女朋友家也出了大力氣,終於在帝都安排了個十分不錯的工作。
這裡頭,顧平也同樣功勞不小。
工作穩定下來後,林騰就已經在群裡告訴大家夥兒,決定要跟談了兩年的女朋友求婚了。
而這個訊息剛通知大家沒多久,碰到清明假期,他回鄉掃墓。
接著,昨天到帝都後,他的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具體情況怎樣,顧平不太清楚。但他知道,掃墓回來後,在那場精心策劃的告白中,林騰的女友白菁菁哭著拒絕了他。
而這天上班後,林騰的工作又諸事不順,似乎人人都跟他過不去,人緣一時差到極點。這種時候,大家都銷假上班的時候,他能在家休息,已經是領導對他十分不滿意的表現了。
可是顧平跟林騰相交多年,他所認識的那個林騰,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就像剛剛開門時他問的那句話,哪怕他跟林騰素不相識,以他的脾性,也不會直接說出不歡迎這句話的。
難道……是因為分手打擊太大了嗎?
單身狗顧平搖搖頭,理解不了這種情況。
他不經意的側頭看向身邊的長安,而長安則在這屋子裡來回逡巡,鼻子不停地嗅來嗅去,最後停在客廳那個大箱子旁邊。
“平平,這裡頭有塊肉好香啊,長安想吃。”
“行啊。”
顧平好脾氣的笑笑,小聲說道。
以他和林騰的交情,吃一塊肉什麼的,簡直再隨便不過了。
於是他也不客氣,當即就問道:“林騰,你箱子裡裝了什麼?回家也沒給兄弟整點兒家鄉的特產什麼的。”
其實林騰的老家離得很近,根本也沒啥特產。顧平這麼說,也是順嘴。
林騰聞言,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沉默地從箱子裡拿出一塊一塊的東西。
有風乾的野雞,一節節的臘腸。還有一把挑揀乾淨細細紮好的野菜,都是處理過的,耐放。
最後,則是一塊用報紙細細包好的醃肉。
顧平搶過來開啟一看似乎是個兔子腿?
他眼神敏銳,很快發現箱子裡的東西有好幾樣是重複的,他把箱子拖到身邊,一個袋子一個袋子的看,上面分別用黑水筆寫了不一樣的字,而其中最大的那一堆,則是一個大大的“顧”。
他立刻就明白了,之前朋友們多,帶了東西難免分不清楚。所以,家裡人就習慣性把它們都分好,去了誰的東西直接將袋子一拎就曉得。
看到自己手上袋子中那熟悉的姓名寫在上頭,顧平心中也很是開懷,於是調侃道:“好兄弟,分手了還不忘給我準備這麼多東西,太謝謝了。”
他這頭狠狠給剛失戀的林騰又補了一刀,偏偏單身狗毫無自覺,反而自顧自地開啟那報紙包的兔腿,給旁人見不著的長安輕輕嗅聞。
並在心裡偷偷承諾:“是這個嗎?回家就燉了給你吃,我一口都不嘗,都留給長安。”
長安嗚咽著,最後還是艱難的說道:“不,給平平嘗兩口。”
不知不覺間,顧平的笑容越來越大。
而與之相反的是,林騰的神色卻越來越難看,在顧平說出話後,他立刻就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