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只想喝一碗熱熱的碧梗粥。”
進大屋交賬冊的丫鬟老媽子,見到九如坐在平日大太太坐得座位上,碧痕與石榴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邊,九如面上微微露笑道:“各位姐姐,府中昨日有些變動,大太太暫時將家中權益之任交予我手中,我年輕不懂事,以後還需要各位多多相助才是。”
起先一屋子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看著她,沒有敢先應聲的。
九如環視一週,見大家都不做聲,也不急著催促,將發頂的羊脂白玉簪取下來,尾梢在硃砂印泥中輕輕一按,再蓋在手邊的白紙上,雙手捻起白紙的兩邊,對著微溼的蓋印細細吹了一口氣,白紙晃動,硃砂愈發鮮豔。
“小王妃,這是採辦府中衣料的單子,請小王妃過目。”已經有識眼色的老媽子,趕著第一波上來討好。
九如接過賬冊,低下頭來細細地看,剩下的人見著有人已經拔得頭籌,不敢再耽擱,生怕落於人後,已經得罪這位王府中新的掌權人,按照平時的規矩,老老實實地排成長隊,按需交遞賬冊。
“這筆賬不對,你再拿回去重新算。”沒有大太太在旁,九如更加放得開,將數日裡學的看的聽的說的,統統搬上桌面,賬冊看得飛快,落筆定賬皆是有理有證,連上幾個月的舊賬核對起來都是一派如數家珍,讓人不得不服氣,暗暗咋舌。
平日裡要看到晌午以後的活,還未到午飯時候,已經全部解決妥善,九如將最後一份看完,交給那個丫鬟道:“府裡的筆墨紙硯,所花銷的銀子竟然比市值的價格高了五成有餘,不知為何。”
那個丫鬟臉色一變,才道:“府裡的筆墨紙硯都是採雲軒統一採辦的,因為都需要指定的師傅手藝,每一件又要篆上王府的刻印,所以才會昂貴。”
九如點了點頭道:“經由你這般解釋,我倒是心下有些明白了,有閒暇空餘時間,我還想親自去一次採雲軒,挑選幾件特別適合小王爺用的筆硯,他如今不同與往常,需要些好物件襯襯身份。”
丫鬟的臉色都發白了:“小王妃要是覺得賬不對版,不如我拿回去讓他們重新再算一算。”
“原來你也覺得賬目有些出入,既然你都自己說了,也好,拿回去重新做了再來拿給我看就是了。”九如始終笑顏如花,一雙眼沉靜看人,不避不讓。
等最後一個人也走出去,她才開口問道:“碧痕,管府中文房四寶採辦的是什麼人。”
碧痕但笑不語,也不明說,只是站在原地笑。
“我明白了,自然是有些來歷的,我今天唬她一下,希望她能記在心上,即便是天生伶牙俐齒的機敏,也不要將賬目做得太離譜了。”
石榴臉上根本掩飾不住崇拜之情,在與九如回去的路上,已經忍不住嘰嘰喳喳起來道:“小王妃是怎麼看出哪些賬目有問題的,還有那個半年前的賬目,你怎麼能夠記得那般清楚,聽得那個老媽子的臉色都發綠了,小王妃今日一舉,將所有人的氣焰都給壓下去了,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把小王妃放在眼中。”
九如輕笑道:“那麼我也想問問,府裡那個採辦衣料的老媽子又是什麼人。”
石榴面上微微一熱,囁嚅道:“什麼都瞞不過小王妃的眼,那個老媽子是我姑姑,我聽得訊息說今天小王妃要獨自看帳,生怕大家不服氣你,才偷偷去找了姑姑幫忙的,小王妃千萬不要怪責姑姑。”
“你這個安排十分地好,你姑姑天生是個演戲的料子,上來時一臉的不屑一顧,就屬她最明顯,誰曉得調轉槍頭,第一個服軟的也是她,我暗暗忍著笑才沒有露底。”
“姑姑在府裡許多年,教我良多,我時常同姑姑說小王妃知人善用,合情合理,對沁月閣每一個人都很好,姑姑讓我要盡心服侍左右,當然我們這些小伎倆只能騙騙她們,一點都瞞不過小王妃的。”
“日久才見人心,這個道理我明白的,你們原來在王府各任其職,後來才被安插在沁月閣辦事,你們的好,我都看在眼中,也希望你們心裡記得我與小王爺的難處,多多相助才是。”
“小王妃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折煞我們了,昨晚我回來特意去看了海棠,她得知小王妃幫忙才讓她又回到大屋做事,當場就哭了,小王妃心中時時有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我們怎麼能不盡忠盡職,全心對你。”
九如點點頭道:“老爺的事情,你不要與旁人多說,即便是你姑姑問你,你也只說是小病,不日即可恢復,你歸你說,她們信與不信就不再歸你的事。”
“小王妃的教誨,我都記在心裡,老爺大太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