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撫住胸前那一截劍刃。然後,牢牢握住。
就在那一刻,剛剛還能輕易穿透,彷彿沒有實體的靈劍,卻在此刻重新變得銳利起來。
幾乎是眨眼之間,馮承的掌心就立刻爭先恐後的湧出大團大團的血液。那濃黑的血液腥臭無比,順著他的衣服慢慢滲入,很快她,他胸前的衣服便喑溼了一大片。
馮承卻彷彿視若無睹,他伸出手掌牢牢握住劍刃,接著身體用力向後一掙,只在一眨眼的功夫,那把牢牢釘入牆面的靈劍,就這樣輕易被取了下來。
他帶著那截劍刃,倚著牆面艱難地轉過身來,雙腿卻立刻恢復無力的狀態,直接坐在地上。
藉著這股震顫的力量,那仍舊穿透在胸膛的劍刃,則毫不留情地又狠狠扎進一寸。
“唔!”
一聲難耐的短促呻吟剛剛發出,馮承卻又接著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看著旁邊正將村長小心放在之前他曾經躺過的那把躺椅上的何青,目光帶著些微的暖意,在這冷颼颼的冬日裡,格外能夠打動人心。
只見何青小心的將村長安置在那張躺椅上,接著惡狠狠的回頭,視線牢牢盯住坐倒在地面的馮承身上。
“我果然沒有料錯,能做出這些事的你,已經真的不配為人了。村長哪怕做出千般錯事,可他這一生沒害過任何一條人命,辛辛苦苦收斂來的一切,也全都為了你這兒子鋪路。這麼多年來,他伺候你吃喝拉撒,供你吃穿住行。便是養條狗,也該有感情啦了!而你呢,為了能夠逃的一命,竟然絲毫不顧及他還躺在牆根兒下,倘若不是我拉他一把,你的親生父親就要被你埋葬在這一片破屋爛瓦下。他這樣的年紀,根本沒有一絲活路。”
“馮承,你當真不配為人。”
然而之前還得意又猖狂的馮承,此刻卻突然軟下了脊骨。
胸前那道劍傷,讓他渾身上下都彷彿被疼痛刺激著,鬥志全無。一看到何青那冷冰冰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他全身上下都如墜冰窖,心頭全沒有半點熱乎氣兒。
然而此時此刻,他已經黔驢技窮,全無任何手段可以實施。畢竟,何青的力量是那樣強大,不置身其中,真的很難訴說那種恐懼。
萬般無奈之下,馮承突然眨了眨眼,淚珠便迅速汩汩而下。
“你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這不是我的錯,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是他!是那個水鬼,是他附身影響了我的神志。這些都不是我自願的,都是他強迫我的!如果我不把那些孩子想法子弄死吃掉,它就要吃掉我……我是無辜的!”
這樣一張難得清雋的臉上此刻涕淚橫流,神色驚惶,如同一條喪家之犬,全沒有半點氣概可言。
何青終於忍不住扭過頭來,實在難以直視。
她真的很難想象,在自己心目中,當得起一句“蕭疏軒舉,湛然若神”的馮叔叔,就寄託在這樣的軀殼上。陪伴他的,又是這樣醜陋的靈魂。
“我不是傻子。”
她看著形象全無的馮承,冷冷的說道。
“天地自有公道,你犯下的,和他犯下的,通通都有不可饒恕的地方。但老天賜給我這樣的能力,就是讓我能夠分的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才是謊言。”
“你說是水鬼欺騙了你,讓你犯下這樣的滔天罪惡,為什麼我在你的靈魂上看到的罪孽,遠比水鬼的要更加深重。”
“那水鬼雖然名為鬼,可在我看來,他甚至比你更像一個人。他平生最大的罪孽,也不過是曾經想要勾的你的魂魄用來替命。而你的身上那數不清的層層黑影,倘若能夠具現化,足以將這半邊天空都牢牢遮住。”
第十章 皇宮
這手段不算光彩。
因此,閆世豪解釋的聲音也越來越低。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人,能夠撐的起這動物園,跟各方人士打交道,人品暫且不論,可說話辦事,絕不是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顯得羞愧的。
可如今,誰讓站在他面前的是何青呢?
羊駝大仙生氣了,最多也就是讓他變成羊,可萬一這位大師生氣了,那羊駝大仙說不得日後都要在咩咩支配下過日子了……這太可怕了!
他瞬間提心吊膽起來。
閆世豪知道何青的本事,也大約知道她的品性,這次自己為了省點引進黑熊的錢,坑蒙拐騙也算是用上了,萬一何青大師嫉惡如仇,十分秉持正義,又看不慣這些……到時候,自己可不得又添一筆黑歷史嗎?
他想到此,不由心頭惴惴。一邊揣摩著用詞,一邊不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