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影。
多年躲躲藏藏,他們隱匿的本事也是不俗的。
碧清依舊在天台一角,仍舊維持著巨大的原型。
直到此刻,才停止口中的輕聲吟唱。
精怪們那麼多,偏偏林臨和何青都被拖著,周圍無人鎮守,他唱一首靜心詞,也能讓他們稍微平和一些。
至於王惟恂……他倒不是害怕,只是,身為水中之物,即將屍變為魃的生物,原本就是他的剋星。只遠遠接近它,碧清就覺得渾身都要烤焦了,畢竟這是陸地,沒了水,他的能力會一降再降。
就算他上前去,也沒什麼大用。同是妖物,他對王惟恂的傷害,怎麼也比不得玄門正統的。
因此,這才把精力轉移到周邊。比如把長安和大黑的感官矇蔽,以免出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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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月光很是淺淡,比之剛剛金燦燦、如同奇異黃昏的亮度,可算是十分黯淡。
王惟恂半張著嘴,從喉嚨口裡發出幾聲奇特的咕嚕聲,似乎有淺淡的血沫從他口中湧出。
那血液腥臭又烏黑,早已腐朽了。
月光淡的如同輕紗罩螢,但明覺依然能看清王惟恂的面孔。
還有什麼他能認出來的面孔?
王惟恂原本清癯的面孔被層層白毛覆蓋,曾吐出殷殷教導的嘴唇邊,兩顆尖利的獠牙猶帶血漬。
而那一雙曾孕滿了真切憐愛的雙眸,此刻只剩下濃郁的血色。
被龍骨劍透入胸膛,他連一聲嘶吼都未曾發出,只是用那帶著血光的尖利指爪,無力的朝明覺方向伸了伸。
可是,明覺已經不會再被他影響了。
他一咬牙,只覺痛快莫名,又覺得心痛難當。
身體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疼痛,每次喘息,都帶著用靈力支撐出來的的苟延殘喘。
他又哭又笑:“義父,我給你解脫……”
“下輩子,你再也不要有我這樣的孩子了……”
他眼中的淚珠在這一刻落下,順著下頜跌落到塵埃裡,無可挽回。
一如他短暫又漫長的一生。
那啼血般的哀鳴中,他幾乎將半截身子掛在那把長劍上,此刻拼盡全力,一步前踏,又將那送進王惟恂胸膛的龍骨,狠狠扎的更深!
金色的彎曲龍骨帶著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的胸膛裡帶出了烈焰般的痛感,身軀所有的力量都隨之流逝,如同消失在他面前的帝流漿,很快就湮滅無蹤。
王惟恂在咕嚕發出幾個音節後,雙手倏地垂下,再無一絲動靜。
他頭顱垂下,此刻,已經再沒有半分能力一身被白毛覆蓋的面板,也開始迅速發出惡臭來。
而明覺,也終於撐到了這最後一刻。
他雙手握著王惟恂胸前裸露出的殘餘龍骨,
此刻將自己半截身子都壓了上去!
只聽“咚”的一聲,他用龍骨,和自己身軀的力量,直直將王惟恂的身體壓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
那把堅不可摧的龍骨劍,帶著他的身軀一起,直直釘在了天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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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微微涼,帶來遙遠的芬芳,也將這血汙的味道吹散。
同時,也吹醒了何青。
龍珠不知不覺又盤旋在她身邊,儘管之前曾沾染了些王惟恂的髒汙血液,但此刻,它依舊是澄淨如最純淨的金珠,帶著微微的熒光,縈繞在何青身畔。
同時,也慢慢幫她恢復著力量。
她睜開眼睛,那漆黑的右眼平平整整,不見一絲血汙,也沒有一丁點的光彩。
不必再大幅度消耗靈力,何青的身體恢復的很快。雖然四肢百骸依舊充斥著透支的疼痛,但她此刻,已經能清晰感受到林臨的狀況。
他此刻臉色慘白,安靜躺在在地上人事不知。但何青清楚,他也在逐漸恢復力量。
恐怕過不多時,就會轉醒過來了。
不過,二人經此一役,恐怕再沒有之前那樣健康的體魄了……
而在宿舍樓中,已有睡眠淺的學生們發出唏唏嗦嗦的聲音,似乎在是在納悶兒自己,為何無端在夜半醒來,又是怎麼睡著的……
頭顱一陣刺痛,何青一轉頭,看到了趴在一旁的明覺。
而王惟恂……已經沒了任何聲息。
何青連忙飛奔過去。
走近了,她才看清,王惟恂已經被牢牢釘在天台上,軀體乾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