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刀技法精至於斯,而平日所顯露的僅三四成而已,不知他如此做作出於何意。復想到幫主解風的神秘失蹤,腦中電光一閃:莫非是幫主久已對自己有戒心,特命執法長老監視自己?他之隱藏武功顯是用來麻痺自己。自己搶奪寶典,追殺風清揚之行動幫主已然允諾,可在最緊要當口突然撒手不知去向,顯是要將自己當替罪羊使,言念及此,冷汗淋淋而下,益發慄慄危懼,訪惶莫適。
殷融陽看了有頃,笑道:“師太,您看要多少招能分出勝負?”
淨思置若闡聞,繼續關注場中細微變化。
殷融陽討了個沒趣,知她索來如此,倒也胸無芥蒂。隔了片刻又耐不住搭汕道:“不知師太與風公子這師姐弟的關係是如何論的?可否示知一二?”
淨思哼了一聲,兩條俏眉徽皺,面現不怪之色,殷融陽心中一沉不敢再鼓唇搖舌了。倒是蛾媚派中淨慈過意不去,覺得過於冷落了這位武林領袖,便接話道:“殷師兄,這便如你我兩派互以師兄弟姐妹相稱一般,世交而已。”
殷融陽“啊”的一聲,故作恍然大悟之狀,淨慈這一接話,殷融陽頓感又有了機會,遂笑道,“多謝師姐示知,當年段太俠與百劫神尼委實交誼篙厚、至今傳為佳話。”
提到段子羽與百劫師太,淨思摹然斜掃了他一眼。殷融陽一觸及那清麗超俗的面容,胸中陡然如中重掌,競如情懷初開的弱冠少年,耳中嗡嗡作響,竟不敢與淨思對視,忙轉過頭去。心中卻又老大的後悔,千搭汕,萬碰灰無非為這一刻,偏偏又錯了過去,但若讓他轉過頭項來,以智圓方丈之武功怕也不易辦到。
場中已過百餘招,執法長者銳氣漸失,風清揚愈戰愈勇,劍聲噬噬不絕,紫芒吞吐之際猶如一道劍網將執法長者罩於其中。
淨思見風清揚已立於不敗之地,微微噓出一口長氣。將全身功力徐徐收歸丹田。
丐幫諸人見執法長老敗局已定,至多不過硬撐個百八十招,可在三大門派前,群毆亂斗的勾當是說什麼也沒臉做出來的,心中無不焦慮如焚,便齊地向智圓方丈望去,目光中盡多求援之色。
智圓暗自思付,亦不忍見執法長老喪命風清揚劍底,便高聲道:“兩位看貧僧薄面,就此而止吧。”
風清揚佔盡上風,已然意滿心足,雅不願與丐幫再結深仇,便疾攻三劍,托地跳出圈子,笑道:“好刀法,領教了。”
執法長老氣息極濁,心悸不已。他為人減府甚深,昔日得一異人授以“萬勝刀法”,輕易不顯露出來,此番危急之際使將出來,原指望能僥倖勝個一招半式,為丐幫換回一點顏面,亦算是大功一件,不想依然落敗。風清揚的劍法他見識過數次,覺得不甚奇奧,與他一交手方領略到其劍法的可怕之處,自己每一招出,對方均有剋制招隨之而至,倒似專為剋制自己刀法而設,若非自己極盡變幻之能事,恐怕百招之數亦不能過,思之駭然,直感匪夷所思。
莊夢蝶忽然道:“智圓大師,在下有一事不明,特向大師請教。”
智圓道:“莊施主請講。”
莊夢蝶道:“武林之中究竟是以道義為先,還是憑武功高下論是非?”
智圓道:“自然是道義為重,武林是非豈可以武功高下而定,那樣武林道不成了強梁世界了嗎?”
莊夢蝶道:“是啊,大師所言極是。然則敝幫現今自認武功不敵,那麼總舵被毀與數百名兄弟的血仇又當如何清算?是否該當任由兇手通遙法外,而令死難者冤沉海底?”
智圓沉吟有頃,知道自己又被莊夢蝶牽入當中,不過莊夢蝶所言亦不無道理,一時間委實難決。
殷融陽原本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宗旨,此番下山不過是怕華山派盡數覆沒於丐幫之手。華山派前掌門段子羽對武當有興滅繼存之功,是以欲暗助華派一臂之力。而今淨思俏生生立於身畔,殷融陽決心早定,只要有不利於淨思之舉,他不惜舉武當派於一擲。是以對莊夢蝶的是非之論充耳不聞,心思,“武當、峨媚、華山三派結成一體,天下絕無抗手。”負手而立,微笑不語。
淨思道:“莊長老,你若執意要算這筆帳,待貧尼與你擺一道何如?”
莊夢蝶心中訝異,卻也頗想聽聽她的“高見”,道:“師太請講。”
淨思道:“一切過節無非是因傳言失誤,既然風師弟好好的、咱們就此兩相銷帳,無賒無欠。”
莊夢蝶氣得幾欲跳將起來,急道:“天下豈有此理,我們的人都白死了不成?”
淨思面色陡然峻厲,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