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鶴凜然無畏,道:“趙某生平從不與負傷之人動手,你殺了我可以,叫我被戒萬萬不能。”
風清揚氣得兩手冰冷,眼見這一劍刺下,便可除去一魔,偏生這一劍怎生也刺不下去,罵道,“無賴。”
金猿、銀猿擊掌喝采,心下卻甚是後悔,自己怎地沒找到這個口實,以致多做了一次晚輩,讓趙鶴撿了個大便宜。
成清銘亦感好笑,以趙鶴的名頭,竟爾高懸免戰牌,不惜自損身價,自己與他鬥了五十餘招,冗自沒探清他底蘊,深感其武功淵深莫測。青翼幅王韋一笑的武功無緣見到,從他人室高弟的武功上亦可想見其高明瞭。復想到段子羽居然以一人之力盡敗明教請多高人,真是不可思議。
趙鶴道,“成盟主,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兄弟十人既敢來到華山腳下,便不借埋骨華山,成盟主若仗恃人多,意欲群毆,我們自當奉陪。若欲單打獨鬥,便以場數定勝負,如何比法,尚請成盟主定奪。”
成清銘大是躊躇,若說群毆,似乎己方佔了便宜,倘能饒創十大神魔,縱然丟些面子亦在所不惜。然則就自己所知幾大神魔無一不是頂尖高手,人多未必困得住他們。弄不好反要多折人手,若論單打獨鬥,自是最為堂皇的比法,雖然贏面不大,不過十神魔未必皆如金猿、銀猿、趙鶴這等修為,否則日月神教早已一統江湖了,算來倒還有些把握。
忖思良久,道:“久仰十大神魔的威名,現下方始得識金豹,五嶽劍派雖然不濟,卻也絕非恃眾凌寡的小人,便依趙神魔之言,以十場定輸贏。卻不知趙神魔欲賭甚東道?”
趙鶴道,“倘若我們兄弟多輸了一場,十大神魔從此除名。”
五嶽派中人均訝然失聲,不意這賭注下得如是之大,向趙鶴身後人望去,其餘九人或神色淡漠,或滿不在乎,顯是早已計議妥當,人人面面相艦,直感匪夷所思。
成清銘抨然心動,知道趙鶴為人雖然歹毒,卻非毀諾爽約、有言不踐的小人,倘能僥倖勝個一場半場,五嶽劍派可為武林正道立了半功。然則趙鶴既敢傾力一擲,自有其取勝之道,轉念道:“倘若我們輸了呢?莫非讓我們五嶽派除名嗎?”
趙鶴笑道:“豈敢。設若我們贏了一場半場,只消將《葵花寶典》擲還。我們兄弟立馬走人,日後絕口不提此事。”
成清銘啊的一聲。看來日月神教對這本寶典是志在必得,寶典縱然珍貴,但與十大神魔的名頭相比,實是不可同日而語,轉頭看向寧清宇,意示垂詢。
寧清宇不置可否,對這番豪賭似乎置若閹聞,成清銘大是不怪,轉頭向其餘四派掌門望去,四派掌門自是情願,只是輸的不是自家物事,便不好公然出言贊同,然則面上神色一望便知,四派是同意雙方賭注了。
成清銘毅然道,“好,便依趙神魔所言,不知是隻較勝負呢,抑或是不死不休?”
趙鶴道:“比武較技,自然是點到為止,得招者勝,失招者負,然則刀劍無眼,誰也無把握勝人而不傷人。好在大家招子都是亮的,是為取勝而傷人還是故意傷人,自然瞧得出來,咱們便先訂一約:故意傷人者判負。”
五嶽劍派中人無不大表贊同,遇到趙鶴這等對手,莫說求勝不易,即便全身而敗亦難,只較招數上的輸贏而不危及性命,實屬大佳。殊不知趙鶴卻是為自己一方打算,雙方實力他自是瞭然,己方惟有張氏兄弟堪與風清揚一斗,可這二人卻振不土用場。只能用來贏別人兩場了,自己也要穩贏一場,揀個最弱的與風清揚鬥,甘負一場,其餘人贏面均居七八成,十場六七勝乃至九勝都是可能的,倘若風清揚見求勝無望。惱將上來,殺了自己一位兄弟,九大神魔可就不太好聽了,是以故示大方,將風清揚擠兌住。
雙方互用機心,也不知道誰上了誰的套,竟是兩廂情願,一場武林罕見的豪賭就此開場。
金猿、銀猿率先出列,道:“成盟主,我們兄弟向來是秤不離錘,你們出單人也罷,雙人也可,便是多人劍陣也是我們哥倆接著、贏了我們便是贏了兩場,如或輸了一場還可換人再來,算不得車輪大戰,不知成盟主認為公平否?”
成清銘心下付度,兩猿魔條件開得公平之至,武林中雙劍、雙刀乃至雙棍臺壁的武功甚多,向來便是兩人作一人數,他們先鬥一場,內力損耗必大,後一場便有宜可佔,笑道:
“兩位的確大方。”心下卻躊躇該當派誰迎戰才好。
風清揚一聽勝一場便算贏兩場,心中大喜,亮劍道:“待風某先輸一場與賢昆仲,為大家助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