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心思,他盡力去探索她在畫框裡留下什麼空白。可是一陣迷霧在他的眼睛和畫框之間浮動,擋住他的視線;於是他把眼睛收回來盯住那個神秘的人物,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神妙的美人身上,他開始用詩來恭維她,他是經常作詩的,所以出口成章。

突然間女人不見了,原來一個影乎乎的身影插進了她同比西之間;這個人緩慢地走過來,伸著兩隻手像捉迷藏遊戲中被蒙著眼睛的人一樣。

比西只覺得怒火一直衝上他的腦袋,他把那個不知趣的不速之客恨得牙癢癢地,假如他能夠自由行動,他一定要撲到他的身上;確切點說他已經嘗試著這樣做了,可是他辦不到。

他彷彿被鐵錘系在床上,他徒勞地掙扎要離開那張床,這時候,那個新進來的人開口了,他問道:

“我終於到了嗎?”

一個溫柔的聲音回答他,聲音那麼甜蜜,使得比西的全部心絃都顫動了:

“是的,先生;現在您可以除下矇眼布條了。”

比西使盡全身之力想看清楚那個嗓音這麼甜蜜的女人,是否就是畫像上的那個女人,可是他的企圖根本不能實現。他只看見面前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那男子聽從吩咐,除下了矇眼市條,正在用驚愕的眼光向房間的四周張望。比西心想:

“你這傢伙見鬼去吧!”

他試著想用言語或者手勢來表達他的思想,可是這兩件事對他說來都不可能。那個年輕人走到床邊說道:

“哦!現在我明白了。您受了傷,對嗎,親愛的先生?好吧,我們來給您醫治一下吧。”

比西很想回答,可是他明白這是辦不到的事。他的眼睛在一層冰冷的霧氣裡遊蕩,他的十個指頭個個刺痛,彷彿有十萬根針在穿過它們似的。

剛才說過話的甜蜜嗓音在發問:“這傷勢會致命嗎?”比西認出就是畫中女郎的嗓音,那間話的口氣非常哀慼悲痛,還帶著關切,使得比西熱淚盈眶。那個年輕人回答:

“老實說,我現在還不知道;可是我馬上就告訴您。現在,他又昏迷過去了。”

這就是比西能夠聽明白的一切,他似乎聽見女人衣裙走開去的窸窣聲。後來他好像感覺到有一塊燒紅的鐵穿透他的脅部,這就使得他剩下的一點知覺完全喪失,他再度昏迷過去。

對比西說來,這段昏迷的時間一共有多長,這是他後來所無法確定的。

等到他從睡眠中醒過來時,他只覺得一陣冷風吹拂著他的臉,粗野而難聽的說話聲刺激著他的耳朵;他睜開眼睛想看一看是不是掛毯上的人物同天花板上的人物吵起嘴來了,他希望那幅畫像依然在那裡,他就轉過頭來向四周張望。可是掛毯沒有了,天花板不見了,那幅畫像也完全消失了。比西的右邊是一個穿灰衣服的男人,胸前圍著一條白圍裙,撩起來系在腰部,上面血跡斑斑;他的左邊是一個熱內維埃芙會的教士,他正在抬起比西的頭;比西的面前,是一個老太婆在喃喃地祈禱。

比西遊移不定的限光不久就停留矗在巫立在他前面的一塊大石板上,為了量一量石板的高度,他把眼睛一直朝上望去,他馬上就認出那是聖殿修院'注',它的有城牆和塔樓掩護的主塔;在聖殿修院上面,寒冷的天空泛著白色,被初升的太陽微微染上一點金黃色。

比西簡直可以說是躺在街道上,或者正確點說是躺在一道壕溝的邊緣上,這道壕溝就是聖殿修院的壕溝。

比西說道:“啊!多謝各位好心把我搬到這裡來。我需要呼吸些新鮮空氣,諸位儘可開啟窗戶讓我吸個夠,我寧願躺在那張金線嵌花白錦緞的床上,而不願睡在光禿禿的地上。這些話不說也罷,在我的口袋裡,有大約二十個金埃居'注',如果你們還沒有取來作報酬——你們這樣做也是對的,那麼就請你們拿走吧,朋友們,拿走吧。”

穿圍裙的屠夫說道:“貴族老爺,並不是我們好心把您搬到這兒來,您是自己躺在這裡的,一點不假,天矇矇亮時我們經過這裡,就發現您在這裡了。”

比西說道:“真見鬼!那個年輕醫生呢,也在這裡嗎?”

周圍三個人面面相覷。

那個修士搖了搖頭說道:“他還在說譫語。”

他又回過頭來對比西說:

“我的孩子,我認為您最好還是懺悔您一生的罪惡。”

比西愕然地望著修士。

老太婆說道:“根本沒有什麼醫生,可憐的年輕人。您單獨一人被扔在那裡,渾身冰冷像個死人。下過一點雪,您的黑影在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