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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回到他手裡。湘軍能夠對付太平軍,他們的軍費,朝廷和巡撫衙門最終是會全部承擔的。

曾國藩在衡州沒有官場上的為難,卻深感兵力匱乏。戰爭的持續和擴大,使能征善戰的軍士,遠遠供不應求。

江忠源此刻正在外省作戰,而太平軍從南昌撤圍後,江忠源從南昌到達九江,就因楚軍大量散去,而奏請清廷給他增兵。

曾國藩得知此事,給江忠源寫了一封信。信中寫道,現在最可恨最令人傷心的事情,是朝廷的軍隊兵敗不相救。調派兵員時,從幾個營或幾十個營中抽選一千人,士兵之間互不熟悉,統領軍隊的人,又不是本營過去的將領,下級便不服從調配。至於綠營兵與勇丁碰到一起,更是互相嫉恨。在桂東戰役中,三廳兵在街上尋殺湘鄉勇。湘軍增援江西時,鎮筸兵在三江口打殺湘鄉勇,重傷十多人。現在朝廷的部隊習氣敗壞,排程方法陳腐,就是聖人也無法令將士同心。

曾國藩又說,江忠源奏請增調六千名雲南兵、貴州兵、湖南兵和廣東兵,招募三千名勇丁,總計一萬人,編成一支部隊。那六千名軍士,必須有一兩名大將統領。但他們這些文官,要和綠營將領打交道,真是很難。綠營將領大多數卑俗平庸,根本談不攏。還不如訓練一萬名鄉勇,全部挑選湖南家鄉那些樸質而又善戰的君子,以忠義的精神來統帥他們,加以刻苦的訓練,激發他們的鬥志,才可以投入戰鬥。

1853年,咸豐三年(23)

曾國藩的這番話,表現了他的先見之明。他實際上是在勸告江忠源,在失去自己親自訓練出來的新寧勇丁之後,不要急於投身作戰,疲於奔命。在重新訓練出一支家鄉的部隊之後,再投身戰鬥,是比較穩妥的辦法。可惜江忠源沒有聽從他的勸告,很快又帶領雜牌部隊投入新的戰鬥,結果把自己的性命也搭進去了。

性格決定命運。江忠源之所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因為他注重節操和義氣,不忍見危難而不救,於是放棄大局的考慮。其實曾國藩已經預見到這個結果,早就說他一定會為義氣而獻身。

在外省作戰的江忠源缺乏兵力,再次提醒了曾國藩:必須繼續擴大本省團練的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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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在長沙的遭遇,傷了他的自尊,也刺激了他的慾望。他早就知道,光靠綠營的力量,是對付不了太平軍的。只有“別樹一幟,改弦更張”,純靠湘軍的力量,不摻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綠營,才能驅馳東南,逐步肅清太平軍。

曾國藩擴軍的初步設想,是辦成六千人的陸師,和江忠源的四千楚軍,合為萬人大軍。

那時候,曾國藩身邊只有三員干將,就是塔齊布、羅澤南和王錱。塔齊布勇猛過人,稍缺謀略。羅澤南勤懇紮實,拙於交際。對於擴軍,只有不在身邊的王錱可作指望。這個年輕人擅長言辭鼓動,以前在湘鄉招募勇丁和籌餉,很有一套辦法。所以,曾國藩剛在衡州安頓下來,便寫信給王錱,請他協助招募兵勇。

王錱正為湘鄉子弟兵在江西的損失而悲慟。羅澤南所部在南昌丟下了八十多具屍體,謝邦翰等四人是王錱的同學和摯友。他發誓要率領湘中子弟,慷慨興師,為死去的人報仇雪恥。王錱正想向駱秉章和曾國藩請求招募勇丁,出省作戰,曾國藩要他招兵買馬,正合他的心意。

曾國藩和王錱計議,初次共招募六千人,辦一支復仇的“義師”,其中由王錱統帶兩千人,自籌餉銀一萬兩。可是王錱到了省城以後,慾望膨脹,改變初衷,把為自己招募的人數增加到三千四百,而且透過他在官場的活動,餉銀也由自籌變為官撥。

湖南的官場為什麼願意給王錱增撥軍餉呢?原來,在長沙的提督標兵鬧事以後,省城的官吏都成了曾國藩的私敵,誰都想看他的笑話。但是,這位團練大臣掌握著一支精銳部隊,雖然兵員不多,卻有很強的戰鬥力,湖南境內的防剿還有賴於他。再說,他在文宗那裡說話很靈,湖南官場在場面上還得予以支援,凡是軍事、餉事和吏事,都不得不讓他幾分。

但是,駱秉章非常賞識王錱,而王錱樂於聽從他的差遣。王錱善戰,在省內不到一年就屢立戰功,相繼升任知縣、同知和直隸州知州。但他出身低微,容易交往,要他做什麼事情,自然比跟曾國藩打交道容易多了。倘若官府在軍餉和軍備上予以支援,幫助他增加兵力,他就能成為湖南官府的依靠。同樣是公費,反正是要用於團練,給曾國藩還是給王錱,沒有區別。有此機緣,他們自然傾全力支援王錱,而把曾國藩晾在一邊了。王錱增加招兵人數,就是因為有他們做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