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宣了誓的,要是真的溜了,只怕名聲就臭了,他們只能給我好好幹活。」
「壓力大才能更好的成長,出些小錯也沒啥,慢慢糾正就可以了,總比放在那裡等著爛透了強。」
「而且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按照你們的估算,這些人每天忙六個時辰基本就能幹完這些活,而且每週還能休息一天,短時間內應該還能撐得住。」
「等到後面官吏充足了,再給他們恢復正常的作息即可,大不了這段時間多給他們補一些錢糧,日後再補幾天假。」
張昭聞言,嘆了口氣。
自己這位主公,真的可以說是把手下人的價值利用到極致了,這份手段他真是自愧不如。
「子布,你估算一下,我們總計需要多少官吏才能滿足正常的治理需要?」田澤忽的問道。
張昭輕輕撫了撫鬍鬚:「此前我與公臺曾經測算過,依照如今的情況,需要官員至少萬人,小吏五十萬。」
「而且按照治下問題的增長情況來看,日後這個數字只怕還要倍增,這還是不考慮人口增加的情況。」
田澤聞言,不禁眉頭緊皺:「還是需要這麼多嗎?」
這個數字其實並未超乎田澤的想像,原本歷史上蜀漢的民官比例大概也在二十多左右。
以他的治理方式,能夠維持在這個數字,已經說明治下官員非常能幹了。
「治理之道,無非在三,效率丶穩定丶靈活。」張昭說道。
在聽過田澤講授了大量亂七八糟的知識後,再結合自身所學,他已然梳理出了部分心得,甚至還自己出了本書,在萬書閣內作為珍品保留。
「此前我們治下的百姓情況相似丶問題相似,而且多是新搬遷而來,因此,僅需做到效率和穩定即可,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所以對於總覽全域性的官員要求並不高,甚至對於小吏也並無太大的要求。」
「但是,隨著百姓的富足丶財富的集中以及相處日久的矛盾堆積,個性問題越來越多丶鑽空子的人越來越多,只是僵化的追求穩定與效率,已經不合時宜了。」
「單以刑部判案舉例。以前一縣之地的案子假設一年有千起,不過數十類,直接按照主公下令編纂的案例來判,二三小吏便可解決。而且百起之中判錯的不過也就一兩起。」
「但是現在,一縣之地的案子翻了數倍,型別數量同樣如此,最關鍵的是,新出現的案情更加複雜。」
「若是依舊按照此前之法,只追求效率和穩定,十餘小吏或許能夠做到,但是隻怕其中冤假錯案會達到一成以上,甚至會因為開了不好的頭,而導致這個比例越來越大。」
「隨著時間推移,刑部工作就會日漸廢弛,最終引起民怨四起,徹底形同虛設。」
「所以這種情況下,勢必要加大對靈活的注重,而效率丶穩定丶靈活,三者是不可能兼顧的,必須要削減另外二者的其中一部分。」
「這其中的尺度很難把握和平衡,靈活失衡的弊端自不用多說了。」
「若是過多的犧牲效率,我們需要的官員就會更多,多到財部難以承受,最終出現官吏冗餘丶尾大不掉的情況。」
「即使如此,隨著時間的推移,百姓想要打官司,只怕都得排隊排到猴年馬月。」
「若是過多的犧牲穩定,結局更不用多說,類似刑部就會變成大漢此前那樣,徹底成為世家豪強的傳聲筒。」
「官府按照法律判決,世家隨便找本典籍進行解釋,就能改變案件的判罰,而且,這些典籍的解釋權還在完全世家的手裡。」
說出這番話後,張昭面容之上露出一絲無力。
雖說這只是看問題的一個角度,但是從這個角度看,這是個死局。
不僅是吏政的死局,更是王朝的死局。
在田澤身上他學到了太多了,對於很多事情看的也愈發透徹,甚至隱隱感到自己已經觸碰了其中的一小點本質。
田澤自然聽得出張昭的話外之意,但是這種事他其實也想不到解決之法,即便他能夠在此界一直當個長生不死的皇帝,也不能確保自己永遠是對的。
更何況這個三角平衡板本身,也不是他能夠輕鬆玩的轉的,其中牽扯的太多太多。每個百姓丶每個官員都不是npc,都有著自己的想法和感情。
他最多隻能做到在其中一角徹底失衡或者天下爛透的時候,用絕對的武力讓一切從頭再來。但是這其中又牽扯到諸多難以解決的問題。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