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遠航正走在康莊大道上,突然接到了妻子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的訊息如同晴天霹靂——因為治療不夠及時,小雅的眼睛將會永久性視力受損。
他看著大橋下滾滾不息、永往直前的江水,聲音低沉卻堅定:“我知道了。”
丁遠航沒有馬上趕去醫院,而是坐在了瑞江大橋的人行步道長椅上。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的江水,時間彷彿靜止。
他手中的拳頭捏緊了又放開,放開了又捏緊,和內心一起掙扎著。
天邊的暮色漸漸吞噬了光亮,最終沉入一片漆黑,而城市的燈火則星星點點地亮了起來。
終於,他站起身,環顧四周,輕聲對自己說:“天黑了,該回家了。”
*
丁遠航帶著小雅喜歡的小零食,到了小雅在的醫院。
小雅裹著厚重的紗布。
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睛此刻隱藏在白色之下,另一隻完好的大眼睛則好奇地眨動著。
“疼嗎?”丁遠航心疼地問。
“疼,”小雅輕聲回答,“打了麻藥還是疼。”
受過的傷害怎麼可能會不疼呢。
“麻藥過後會更疼,所以一定要聽醫生的話,好好擦藥,知道嗎?”丁遠航叮囑道。
小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醫生剛剛也和我說啦。”
“對,乖乖聽醫生的話,眼睛就會慢慢好起來的。”丁遠航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然而,小雅卻疑惑地歪著頭:“但媽媽跟我說我的眼睛已經好不了了,醫生叔叔也是這麼說的。”
丁遠航也沒想到自己的謊言會被拆穿的這麼快,只能硬勾起嘴角笑了笑,“小雅原來懂這麼多了啊。”
“爸爸是不是很難過?”小雅敏感地察覺到了丁遠航的情緒。
丁遠航本想否認,但這一刻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於是點了點頭,微笑著對小雅說:“爸爸很心疼。”
“抱抱爸爸,這樣爸爸就不難過了。”
小雅坐著的身子向前,輕輕抱住了丁遠航。
過了一會兒,小雅鬆開懷抱,關切地問:“爸爸好一點了嗎?”
努力支撐了許久的丁遠航,眼淚最後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讓爸爸和小雅再抱一會兒好不好?”
*
當黃宇趕到現場時,李洛正悠閒地坐在椅子上啃著玉米棒子。
“戲拍得怎麼樣了?”黃宇問。
“挺好的,”李洛點頭,“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和男主一樣患上抑鬱症了。”
黃宇轉而問道:“你們群裡聊得什麼情況?邱鳴真的是當時肇事逃逸的司機?”
“我肯定他就是。”李洛斬釘截鐵地回答。
黃宇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你。那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李洛繼續啃著玉米棒子,“人近在眼前,但就是找不到辦法弄死。欸,人有的時候就是很無力的。活很難活,死也不能死。丁遠航現在就完全被現在困境裡。不敢和領導層拼命,不敢和對方家長撕破臉,因為還有妻子和女兒,但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只剩下沒完沒了的痛苦。”
“這本子我真的覺得很壓抑,你當時要接我都不是很理解。”黃宇表示。
“因為我想體驗一下那種置於死地的感覺。那種前後左右,往哪裡走都是錯的感覺。甚至,連選擇結束生命都不被允許的人生。”李洛深沉地說。
“這有什麼好體驗的?你明明每個月都在體驗不同的角色。”黃宇不解。
“黃宇,你相信有平行時空嗎?”李洛突然問。
話題變得太快,黃宇有點沒跟上,“什麼?”
“在那裡,李項明沒有死,他至今仍然好好地活著。我也沒有被系統附身。我沒有進入演藝圈,我正常地讀書、正常地長大、正常地工作。我偶爾下班以後會去他那裡和他一起吃晚飯,他會提前問我想吃什麼,然後去菜市場買新鮮的菜和肉。會和我一起坐在陽臺上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有一天我告訴他我喜歡男生,他說:‘關我屁事,你喜歡就好。’如果到現在的話,李項明肯定會是一個非常瀟灑,我行我素,帥氣且充滿魅力的那一批中年男人了。”李洛陷入了個人暢想裡。
“那肯定的,李叔一向來帥得要死。我每次要被爸媽揍得時候都會躲到李叔這兒。後來李叔收養了你,我就更喜歡來李叔這兒了。反正我從來沒見過李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