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哲回來親口問問。
蕭之言和鄭森的出現,穩定了軍心。
相距三四百步遠,城頭爆發出的歡呼聲傳入張名振的耳朵,他看不清皇城頭髮生了什麼,但猜到情況不太妙了。
這就是朝政之爭!
七年前,柳隨風告知翟哲,朝廷之爭,無關道德,這裡只有你想做的事情和想要實現的目的。顯然,宗茂要比翟哲有天賦的多。
宗茂的身影出現在城頭的火光下,接應的騎兵消失在亂軍。
四周的兵馬包圍過來,把張名振軍像肉餅一般擠向堅硬的城牆。
一身玄色衣甲的孟康在後軍出現,環繞的兵士大聲呼叫:
“奉浙江巡撫陳大人之命,追剿叛亂的張名振軍,諸軍降者免死!”
“張名振挾持魯王叛亂,諸軍從賊者死,立刻投降,仍是平虜將軍府將士。”
“宗茂,你騙我!”張名振拔刀在手,如受傷野獸的哀鳴,“宗茂你站出來!”
這場變故要結束了,必須要有人來承擔責任,除了他張名振,還會有誰?他不是平虜將軍的嫡系,但他也不是叛臣,他是大明的忠臣。
宗茂立在城頭,遙看亂軍狀若癲狂的張名振。他能感覺到遠處的仇恨,以及身邊那雙冷漠而厭惡的目光。他不在乎,天下有很多人能共貧賤不能共富貴,龐大的平虜將軍府當然有人不能免俗。平虜將軍府要達到令行禁止,有些人必須要清理掉。
皇城後側。
寧紹鎮兵馬毫不留情列陣持銃壓迫。
“放銃!”
“砰砰砰……!”
張名振的後軍潰不成軍。
指揮兵馬放了兩輪火銃,孟康親自走在陣前,朝裡面吼叫:“張總兵,為了你麾下這五千士卒,為了你全家老小,束手就擒吧!”
亂軍,魯王呆若木雞,兩條腿像生了根長在地上,在亂軍動彈不得。
張名振胡亂的揮舞長刀,他憋著滿腔的怒火和仇恨,鋒利的刀刃劃過夜空,觸及不到對手。頭盔掉落在地,滿頭的頭髮披散開,腳下被一具屍體絆了下,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一群親兵擁過來,環繞在他左右,喊叫:“大人,我們護送你殺出重圍!”
“天下之大,哪裡還有我的去處!”張名振清醒過來,扔掉長刀,轉身奔走到魯王面前,跪地叩拜:“王爺,我對不住你!”
魯王彎腰伸手挽住張名振的肩膀,“張卿,孤不怪你!”
“王爺,日後沒有我護在你身邊,也許您會更安全。我走了,您再也不要有等上帝位的妄想,安安穩穩過一輩。”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魯王灑下兩行清淚。
跪別魯王,張名振站起來,揮舞雙臂下令:“投降,投降!”
不等他的命令,早有一半人已經投降。四周被圍的嚴嚴實實,又揹負上謀反的罪名,他真正死忠不足百人。
皇城門緊閉,城內的騷亂不平息,守軍不敢開啟城門。
士卒們放下手兵器,張名振跌跌撞撞走到孟康面前。
“孟康,你們好手段!”他在笑,笑得很狂妄,笑得很悲涼。果然戰場才是武將最好的歸宿,若論玩弄手段,他們這些武人,如七八歲的孩童般幼稚。
“張總兵!”孟康拱手,說:“你放心的走吧,你的家人不會被追罪,你的部下也不會被追究。”
死在這裡是張名振最好的結局,因為這是謀反之罪。
張名振右手抽刀夾在脖上,使勁往裡猛然一旋,咽喉血噴如注,負甲的身軀歪歪斜斜倒在地上,身後哭聲一片。
孟康親眼看他倒下,等了一刻鐘功夫,直到傷口不再有鮮血流出,額首示意。
親兵上前,俯身伸出手指放在張名振口鼻處,確認沒有呼吸,扭頭向孟康點頭回應。
“給張總兵收屍!”
幾個士卒抬上一口棺木,裡面已鋪上白綾,親兵把張名振的猶柔軟的身軀放進去,再蓋上木蓋。
午夜時分,南京城內的騷亂平息下來。
鄭森出皇城,無心在這裡多停留一刻,迅速回西城鄭氏兵營,命人快馬加鞭把今日南京城內發生的一切告知父親鄭芝龍。
宗茂與蕭之言一起來到張名振的棺木前。
魯王已被保護起來,連夜送出城外。已經死的人將承擔所有的罪責,他不會有任何事,因為平虜將軍府還需要他。
蕭之言撫上棺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