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個衝鋒,漢營的營帳早已不復存在,士卒有些逃入山林,有些逃向東城多爾袞的營地。多爾袞大營中衝出幾十個騎兵,揮舞手中旗幟用女真話呼喊:“退避兩側,不得入營!”
慌亂中的漢卒有半數人聽懂了命令,逃向營地兩側,還有一半人恐懼之中腦子完全不做主,只想找個最有力的依靠。等衝到中軍營地三四百步外時,從中衝出一列三四百騎兵,揮動鞭子劈頭蓋臉打過去,罵道:“聽不見嗎,退向兩側!”
多爾袞目光如炬,看遠處朔州城下阿巴泰的人馬旗幟已經立了起來,終於下令:“出擊!”兩隻騎兵衝出大營殺向北城。
一直在外圍監視的蕭之言看見東、南兩個方向都有大批女真人殺過來,忙吹響警告的號角。
“該撤了!”楊陸凱收刀。
翟哲力竭,早已冷靜下來,他沒取一顆首級。
“該收兵了!”楊陸凱聲調高揚,語氣急促,視線中女真騎兵來的很快。
“撤!”翟哲頹然長嘆一口氣,右手輕輕撫摸動大黑馬的鬃毛。
大黑馬和他相處多年,早已心意相通,當即調頭,大軍退向偏關方向。
兩支騎兵在山道中首尾相銜,相聚不到十里,奔跑的戰馬發出粗重的喘息。
朔州往偏關,越往西道路越好走,但沿途也更荒涼。偏關不像朔州周邊有這麼多的山,但也沒有盈綠的山林,翟哲命將士丟下輜重,連重騎盔甲也丟入山溝中,全力逃跑。
“既然現身了,就不要逃!”多爾袞聚集被殺散的漢營,僅剩下一半人,怒火中燒。阿巴泰率一萬騎兵死死咬住翟哲,進入偏關地界後,他們不熟悉地形,將前面的兵馬越追越遠。
朔州城內街道上的血跡乾涸,多爾袞走在城門口,最終沒有走進去。攻下此城,他獲取了足夠的補給,足以支撐他在山西再掀一番風浪。但如果阿巴泰能追擊翟哲成功,取下那人的首級,他也動了撤兵的念頭。
“可能嗎?”多爾袞搖頭,阿巴泰雖然善戰,但那個漢人比深山中最兇殘的狼還要狡猾。
正當他在城門口徘徊之時,北方大道飛馳來四個騎兵。等到朔州城近處,見大營內一片狼藉景象,四人神情驚詫,大營內親兵將幾人帶到多爾袞面前。
來人跪地遞上一份文書:“稟告王爺,三日前蒙古察哈爾部突襲我運糧隊,搶走所有糧食,並射殺我三百多兵士。從得勝堡往朵顏的道路被封鎖了。”
多爾袞的身軀晃了晃,眼神如毒箭投向北方。
收起2樓2014…04…0408:16|
第二卷 凜冬之歌 第267章 退兵
退兵,還是繼續?
多爾袞陷入兩難境地。(百度搜尋更新最快最穩定)迄今為止,大清兵馬進犯明境腹地已有四次,每次走京畿線路入關都能收穫頗豐,走大同入境皆是苦戰,巧合的是兩次入侵大同,統帥都是多爾袞。
四周士卒不知道塞外局勢變化,還有些人沒從屠城的歡樂中走出來。多爾袞伸手扶住城門邊血跡斑斑的石壁,城內飄出濃重的血腥味,讓他胃中有些不舒服。他背手獨自一人向東城方向行走,將親兵部眾都丟在後面,思考將要面對的局勢。
前期在得勝堡的儲存的糧食加上這次在朔州的搶掠,維持大軍二十日生計不成問題,但從大同退往朵顏草原的據點需要走七八日,前提是沿途不被阻擊。“阻擊!糧道!”這兩個詞在多爾袞腦子中是個蹦蹦跳跳,讓他想起功敗垂成的西征之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如果七八日內大軍能攻下寧武關,深入山西搶掠到足夠的糧食,他什麼也不用擔心。但如果他最終沒有攻下寧武關,這支大軍將要面臨何等境況他很清楚。越往山西境內,大軍的戰線會被拉的更長,額哲既然已經動手了,會不會攻下得勝堡?盧象升會不會從背後來突襲?還有狡猾堅忍翟哲會容許他無顧忌的攻關嗎?這一個個疑問在多爾袞腦子中纏成一團麻。(百度搜尋更新最快最穩定)
他一人在前行走,親兵落在三百步外尾隨。
沉思約小半個時辰,多爾袞扭頭招呼親兵過來,下了第一道命令:“命阿巴泰率部退回朔州!”
“喳!”
追擊翟哲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一天後,朔州城外恢復了寧靜,阿巴泰歸營後女真人收拾營帳向北方退三十里地駐紮。他們屠盡了朔州城,但不敢再停留在鬼蜮之城外。與滿城的屍首相鄰,安靜下來後他們也會感到恐懼。
多爾袞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