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馬亂,沒有堅固的寨子防守的村落像被大浪淘沙,漸漸全在戰亂中消失。有錢人都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太原比府城堅固,府城又比縣城堅固
從外逃難而至的難民帶了各種訊息,或許真實,或許虛假。那些蜷縮在一起胡侃的人只有在和自己類似的同伴身上才能有共同的話題。
“駕,駕!”
街道上一溜騎兵飛馳而過。難民們大多數人大字不識一個,但對經過官吏有著驚人的辨別力,一看這騎兵的氣勢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百總或者千總。
騎兵中間有一個身材壯實的漢子,正是才上任不久的潞州參將弓辰。
弓辰的眼睛直盯著城門,聽說有小股義軍在潞州邊境的黎城縣出現,他奉命往那裡檢視究竟。
他雖然是潞州城官職最高的武將,但這座城裡現在有女真人,也有蒙古人。
自從姜鑲反正後,多爾袞對各地武將控制的更加嚴密。不但強調沒有文官的指令,各地兵馬不得出營,而且在山西各府都留有少數八旗人馬監視漢人。
弓辰是潞州衛內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同時也是一個囚犯。
潞州知府才接到耿淳的命令,命各地加強防禦,不能讓叛民鑽到空子,這邊就有人找上門來。
現在不比半年前了,那個時候,山西幾乎所有的縣城和府城都以剪辮子為榮,經過這半年的打擊,越來越多的人在鮮血面前選擇了屈從。
藉助商號的勢力,弓辰已經和金小鼎搭上線,但事情不是想象中那麼好辦。他身邊沒有志同道合的同伴,以前他在大同也只是個協同守備,幾個親信還都留在那座城裡。他離開是因為沒有機會留在那座城裡,現在他有了一個歸隊的機會。
在這種嚴密的監視下,他不敢隨意尋找同伴,只能當一個孤獨的冒險者。
三百騎兵半天從潞州衛到黎城縣。弓辰沒有進縣城,而是直奔十幾裡外冒煙的村落。
來潞州的義軍並不多,只有些小股人馬在縣城外燒殺搶掠。離村寨兩三里路,聽見那裡哭爹喊娘,義軍或者說是強盜正在揹著大包小卷,驅趕著幾百個百姓走出來。
義軍的軍紀很不好,他們也在為自己找個理由搶奪財富,發洩仇恨。金小鼎沒有辦法,如果他從嚴治軍,只怕他聚集這十幾萬人很快會作鳥獸散。
“殺了他們!”弓辰拔刀。
最近這些來自太行山的義軍打了不少伏擊戰。黎城縣的守軍擔心這裡有埋伏,不敢出戰。但弓辰知道,這裡只有眼前這幾百個義軍。
清兵各自抽出兵器,騎兵中有十幾個來來自蒙八旗的騎射手。這是多爾袞最新的舉措,他必須要使用漢人,但同時也在提防漢人。
鐵蹄撞擊地面,清兵去勢如風。
義軍來不及扔掉才搜刮到的包袱,撒開兩條腿往最近的森林裡跑去。
一切都晚了,他們是金小鼎獻給弓辰的祭品。
長刀割去一顆顆頭顱,弓辰只劃傷了一個人便駐馬停下來。如果這些人必須要死,他能不動手還是會選擇在一旁觀望。
半個時辰不到,地面上多了一百多具屍首。蒙古人和漢人砍殺的很歡實,被解救的百姓跪在血地上感激。有三成幸運的義軍逃入村寨後面的山中,弓辰沒有追擊,這些人頭已經夠他在回去表現了。
一切唯命是從。
這是金小鼎的主意,從他心甘情願走入耿淳的牢獄,弓辰就知道了自己與他差距。
這幾個月裡,山西每天都有無數人掉腦袋,他弓辰手中也染上了不少鮮血。他不殺,自有別人殺,所以在這裡無需仁慈。
一百多顆首級被帶到黎城縣城前,弓辰恥高氣揚訓斥黎城縣的守備:“不過是兩三百個小毛賊,也值得你們向府城報急,如果各縣都像你們,難道要讓我變成三頭六臂嗎?”
他罵的是守備,縣令的臉色很不好看。
“再有叛民來,先探清楚了再來通報!”
三百騎兵返回潞州府,他們沒有損失一個士卒。
黎城縣令的捷報才送到潞安府,又有一支兩千多人的義軍從遼州來到黎城地界。
好像為前次失敗報復而來,黎城縣鄉兵出戰被打得大敗而歸,再向潞州府求救。潞州有守軍三千人,弓辰向知府請命:“太行山的那些叛民自尋死路,在遼州被孔大人追的無處可逃才流竄到潞州,我領一千兵馬出戰,必然能把擊敗叛民。”
這幾日,山西各處都傳來捷報,孔有德和耿仲明聯袂出擊,已經蕩平了沁州的義軍,正在朝遼州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