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顫抖寫下兩個字:“不許”她字型娟秀;形如亭亭玉立的江南女子
這封批覆的奏摺會流傳到幾位尚書手中;那些人很快會知道她在為攝政王理事。
感謝高夫人在有上頓沒下頓的流浪途中教會她讀書寫字;不然;她怎會得到這樣的機會。
攝政王身體有恙;仍然不能放下朝政。但翟哲此次沒有讓翟天健陪侍;沒有讓夫人範伊幫忙;選了侍妾高慧君協助管理朝政。
高慧君像她的姑姑高夫人;性格柔和;沒有控制慾也沒有控制能力;又是生了個女兒;在朝廷中沒有任何親近的
選她不會給翟哲帶來任何心理壓力。
但訊息傳播到外面產生的效果讓他始料未及。攝政王有一妻二妾;兩位都已是半老徐娘了;唯有高慧君年輕活力;立刻有人猜測高氏在王府是否很得**。
翟哲不知外界說法;六七天後;他身體漸漸康復;重新回到書房中處理朝政。
來自陝西的奏摺很少;每封奏摺都是十分簡短;如“某月某日在某地與虜大戰;斬首若於;又如某城失守;將士損失若於。”那些奏摺上;擺列最多的是冰冷的數字;或許在左若眼裡;那些陣亡計程車卒就是那些數字吧。
今日;左若又來了一份奏摺;翟哲命侍從挑選送過來。開啟後;他看見只有寥寥數行字:“……近日天寒地凍;戰事稍緩;但將士凍死傷者眾;……”
翟哲鼻腔中發出粗重的呼吸;短暫的平靜後;他把奏摺狠狠的仍在地上;傳令:“召宗茂、柳全”
侍從還是首次見攝政王如此大怒;慌慌張張往外傳達命令;王府侍衛騎馬跑向宗茂和柳全的府邸。
冬日無事;宗茂和柳全都在府中;接到召令從匆匆忙忙趕來。
柳全先到。
他走進書房時;翟哲臉上已經恢復平靜;給他指了指扔在面前的奏摺。
柳全拾起來;看完後臉色變得比外面屋脊上的雪還要白。
翟哲斥責道:“陝西軍情形特殊;我已經有多交代;哪怕是在川地採購;也一定要把糧餉送過去;你是不是在南京數錢數糊塗了。”
柳全跪地垂頭;道:“我今年共推行了近百次商隊入陝;但隴西路馬賊橫行;十月之後;清虜常派騎兵搜捕;商路中斷了。”
“然後呢;然後你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翟哲聲音冰冷;“宗茂知不知道?”
門外傳來腳步聲;侍從在門口傳話:“宗尚書求見。”
柳全咬咬牙;道:“宗尚書不知道。小人一直在與川商溝通;希望他們能繼續往陝西販運物資。”
翟哲今日心情非常差;毫不留情的呵斥道:“朝廷與陝西被四川隔絕;河南還被清虜控制;所以我才要讓商隊販運;你就是這樣替我辦事嗎?”
他極少發怒;柳全跪地地面手心冰涼;大氣也不敢出。
宗茂緩步走進來;見到眼前的情景;侍立一旁;不敢說話。
“宗茂;看看那份奏摺;你們兩個人要是補給陝西這件事也做不好;以後不要來我這裡了”
宗茂從柳全手中接過奏摺;看完後與柳全並肩跪下;不發一言。
翟哲知道從江南補給陝西很難;但再難也不能對左若軍不聞不顧。軍士戰死沙場;死得其所;但他無法容忍士卒凍死在野外;即使他知道那只是義軍。
“我會讓左若盡力隴西的通道;但從今日起;你們要知道;我要求的每件事都不能打折扣。”
“你們跟著我十幾年;做事還沒馬士英靠譜。宗茂罰俸半年;柳全;哼哼;你捐兩萬兩銀子出來犒軍吧”
翟哲立刻做出處罰決定;跪在地上的兩個人不敢有一點異議。
“退下吧”
宗茂與柳全走出書房時相對苦笑。
這件事嚴格意義上不算戶部辦事不力。只是柳全和宗茂遇見難處時沒有及時向翟哲稟告;讓左若的奏摺走到了前面。
他們二人一直在想辦法解決;但入冬以後;西北的天寒地凍;沒有商隊還願意出行。左若不是不知道其中的難處;竟然突然上奏摺告狀。
兩人走出攝政王府;柳全命自家馬車先走;自己等上宗茂的馬車。
兩人在車廂中對面盤膝而坐;雖不言語;但彼此對此事的緣由心知肚明。
宗茂隱有怒色;道:“左將軍也太小肚雞腸了;他在陝西確實艱苦;但也不該如此擺弄我們。”
柳全苦笑道:“要是把那三千匹戰馬留給他;也就沒有今日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