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認真,一字一頓,“總有一日,會助你重掌兵權。”
第五五章
傍晚的時候; 書辭見到了高遠,他看上去也頗有些憔悴,眼底下一圈青黑。
顧不上和陳氏打聲招呼; 她直接把人領到偏廳去了。
“怎麼樣?”
後者躑躅道:“具體是什麼情況; 我也不清楚,我職位低微; 沒法進去。”
書辭抿了一下唇:“此事究竟是因何而起?好端端的,沒道理革他的職吧。”
朝堂上的事; 和她一句兩句說不明白; 高遠只得無奈道:“簡而言之; 就是有人告發王爺自恃功高,一手遮天,勾結外族; 皇上龍顏大怒,所以……”
“那是真的麼?”書辭想了想又感覺自己這麼問不太好,於是又改口,“朝堂上就沒人替他說話?”
高遠訕訕一笑:“鎮國將軍倒是幫著說了兩句; 不過被皇上喝退了。”
沈懌的人緣早就已經爛到令人髮指的程度,如今隆安皇帝在氣頭上,當然沒人敢往槍口上撞。
“得往好處想。”高遠寬慰她; “這種情況,旁人不落井下石已經是萬幸了。”
“還會有人落井下石?”書辭難以置信,“那、那公主和莊親王呢?怎麼說也是親兄弟,連他們也站幹岸?”
高遠聞言苦笑:“實話告訴你吧; 這次的事就是三公主起的頭,我估摸著,或許她私底下和肖雲和有點聯絡。”
“這麼多人,都不喜歡他?”
高遠平靜地點頭:“是,這麼多人,都不喜歡他。”
而他其實從一開始,也不打算讓人喜歡。因此,才一直一直都沒有改變。
深秋的後半夜,寒風如刀,弦月的清輝灑滿衚衕,清冷冰涼。
書辭獨自坐在臺階上發呆,她回憶起第一次遇到沈懌的時候,想起每一次他靠在石牆上,唇邊含笑地聽她說話。
那些點點滴滴在腦海裡浮現。
她之前總是很奇怪,他為什麼不恨她。
自己明明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過分到,連她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無地自容。
直到今天書辭才想明白了一點。
其實沈懌不是不恨她,只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世人這樣或那樣的偏見,也就習慣了包容她。
心裡忽然感到很愧疚。
她和沈懌都是一個人走在一條路上,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偏頭去看過他一眼。
在他最需要人諒解的時候,她站在了大多數人的那邊,隔著人潮,冷眼旁觀。
腳邊的野貓不知幾時走過來的,仰著脖子衝她輕喚,書辭伸出手,將它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頭頂上的紙燈籠隨風搖曳。
*
肖雲和與沈懌都被撤職,六部的事情沒人管總不是個辦法。
沈皓很快提拔了一批心腹,並將都督府的調兵之權劃分給了兵部,由常年閒賦在家專心種花的莊親王出任兵部尚書一職,這一舉動讓許多人都察覺了什麼。
往後肖沈二人相互制約的局面有可能就此結束,從而變成三人相互制約……
沈懌並未在大理寺呆多久,很快新的一道聖旨就宣了下來。
肅親王殿前失儀,藐視皇威,責令其回府閉門思過兩個月,並罰俸祿半年。
至於在南疆使的那些手段,沈皓沒有再提,看上去像是給足了他面子。
從大理寺出來時,天正濛濛下著小雨,冰涼的雨絲飄在臉上,沁人心脾。高遠備了頂轎子,舉傘在不遠處等待。
沈懌神色淡淡的,心情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望了那轎子一眼,只把傘接過來。
“不坐了,這幾日悶得太久,出去走走。”
高遠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和幾名侍衛一起跟在他身後。
天色陰沉朦朧,滿世界像是罩了一層霧,連雨中的燈火都是模糊不清的。
腳下的水窪隨著他的步子被踩得噼啪作響,行至親王府門前時,沈懌停了下來,連眼皮都懶得抬,輕笑了聲。
“來得倒是挺早的。”
高遠正不解他此言的意思,突然間王府四周的高牆與屋簷後冒出了無數個頭戴斗笠的刀客,深色的衣著在這場雨裡顯得尤其駭人。
“有刺客!”高遠和一干侍衛紛紛抽出刀來,“保護王爺!”
不知這次又是誰的人。
沈懌沒興致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