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
清晨。
凌曉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不長不短時間的房間,深吸了口氣,離別在即,她不僅沒有一絲不捨,反倒覺得鬆了口氣。當然,如果不會再回來就更好了。
“走了。”
她朝蹲坐在桌上嗑瓜子的包工頭招了個手。
“啾!”
它連蹦帶跳地爬到她肩頭坐好,大尾巴往她的脖子上一纏。
凌曉瞥它一眼,心想現在天氣還不太熱,再熱一點它若是還敢這樣做,分分鐘刮掉它的毛。
走到停車場時,凌佑晨已經在車中等她。至於凌淵,她昨天已經和他“告別”過了。自從他知道她“命不久矣”後,每次見面就總是露出一副“心很累”的表情,讓她覺得非常蛋疼——沒蛋也疼。眼下能避免再發生這種事,自然是個好訊息。
因為隨身帶著空間紐的緣故,凌曉幾乎沒啥行李。不過為了別太顯眼,她還是手提了一隻小型旅行包。裡面裝的是非必要用品以及……包工頭的零食。
與她不同,它算是在這宅子裡混的如魚得水。聽說它要“走”,個個都送吃的。
昨晚她看著堆在房間裡的一小堆零食,整個人略不好。
本來她不想帶,結果它居然還學會耍賴了,哭唧唧地在她腳邊來回打滾,一邊滾一邊發出“嚶嚶嚶嚶”的聲音。到最後,她被炒煩了,威脅它再鬧就剃毛,這小傢伙才肯消停下來。
然後就是拖著一個悲桑的小背影,跳到窗戶上背對著她坐下,悠悠地嘆著氣,時不時還“嚶”一下,看起來要多悽慘有多悽慘,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她就……
稍微心軟了那麼一點。
在空間紐裡轉了一部分,順帶再在行李箱裡裝了一部分——路上好拿給這倒黴孩子吃!
一想到此,凌曉就有點微妙的不爽,她沒忍住把包工頭從肩上扯下來抱在懷裡就是一頓揉。
“啾?”包工頭被她揉的莫名其妙,但還是很貼心地表示“隨便揉,包吃就行!”。
凌佑晨看著她拿自己的小寵物撒氣,猶豫了下,還是沒忍住問:“真的不要我送你嗎?其實乘坐家裡的飛船也……”
“不需要。”凌曉鬆開包工頭,回答說,“我已經和朋友商量好了航程。”
“……路上一定要小心。”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不下二十次了。”凌曉無所謂地回答說,“這一點你儘管放心,‘我’自己的命,不管別人怎麼看,我還是很看重的。”
凌佑晨很想說“你若是真的看重自己的命,就不會做那種‘殺雞取卵’的傻事了”,然而,他知道自己就算說了,一切也都於事無補。況且,她也會生氣。
於是他又換了個話題——
“東西……”
“都帶了。”凌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出門在外,只要人帶了,腕錶帶了,錢帶了,其餘東西都可以補辦。”不能怪她脾氣不好……好吧,她脾氣是不好,但任誰被人問了一遍又一遍,也會不耐煩吧?
“……”
被徹底噎住的凌佑晨微微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就這樣,兩人沉默地到達了航空站。
下車後,凌曉提起自己的旅行包,說道:“你不用送了,我自己進去就可以。”包工頭跳到旅行包的兩根包帶之間,很是快活地躺著,一臉享受。
“……好的。再見。”
凌曉一擺手,心裡想:還是別見了吧,原主對這貨的感情太強烈,待在他身邊就不舒服。
而行走了沒幾步後,凌曉意外地看到了另一個熟面孔,下意識就停下了腳步。
這人靜靜地站立在不遠處,即便人來人往,凌曉還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也不知道是因為對方太顯眼,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仇怨”太深。
幾秒後,對方主動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來,然後在距離她還有幾步之遙的位置停下腳步,低下頭,囁嚅地說:“姐姐。”
沒錯,這人正是凌暮。
凌曉深吸了口氣,壓抑住心中因為對方的出現而突然翻騰起的那些情緒,語氣淡淡地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聽說你要走,我想來送送你。”凌暮說話間,抬起頭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說,“父親不讓我見你,也不告訴我你出行的日期,所以我只能到這裡來等。”
“你等了多久?”
“四天。”
凌曉抽搐了下眼角,她看著對方那滿是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