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個套娃,漂亮精緻,只要來到櫃檯前,目光都會不由被她吸引。她的存在,一方面可以幫你分擔注意力,另一方面,她能夠記錄下每一個來店裡的人的清晰面貌,以供你研究分析,防止自己什麼時候已經被人盯上了。
狄安娜,你非常害怕被發現。無論是講話,還是看書,雙肩都一直繃著,隨便進來個人都能激起你最敏感的警惕。
故作驚訝,你的導師沒告訴過你,驚訝的表情超過一秒就很有可能是假驚訝麼?
回答問題,生硬地重複相同的話,典型的撒謊表現。”
奧蘭多修長的指腹摩挲過那隻套娃的底盤,“僱傭工和老闆的關係大多不是特別好。
假設,你只是個看店的小姑娘,一名年輕男人來找狄安娜,你的正常猜測不是男友,就是男性朋友。而你剛剛的表現,卻好奇得過分,第二句就迫切問,「先生,你是她什麼人?」——因為你從未見過我,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來找你,這讓你極度緊張。
除此之外,一個看店的,一直在字裡行間強調這個套娃多麼受歡迎多麼貴重,老闆不在旁邊,犯得著如此恭維?
這大概只能表示,你是讓它來到世上的人,你對自己的作品,充滿自信,甚至自負。”
“看來你作為演員的自我修養還不太足,”金髮男人雙手抄回兜裡,取出一張紙,三兩下開啟,幽藍的眼眸輕輕眯起:“果然,上學期還掛了一門學科”
“勸你一句,少兼職,多上課。”
奧蘭多語氣冷冽,又特別賤地講完這一切,雙手揣進大衣兜裡,面無表情地望著狄安娜:“以上。”
秦珊震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來,她張嘴皺眉了好一會,抬眼:“以後應該叫你奧蘭多·福爾摩斯。”
奧蘭多垂下兩片睫毛,看她:“是奧蘭多·福爾摩斯·萊特曼·赫伯特。”
秦珊:“真是完全不謙虛啊老公大大。”
奧蘭多:“有資本的謙虛就是過分驕傲。”
沃夫以腹語吐槽:“槍子兒還對著你們呢,就這樣調起情來真的大丈夫?”
奧蘭多舉目,目光重新遊移到還舉著槍的少女身上,這個動作帶出的下巴線條鮮明而倨傲:“你可以把槍放下了,”他把手機取出來,調出列昂的通話號碼:“我是你父親派來接你的人,你可以先跟他通個電話。”
說完,他把黑色直板遞了出去。
狄安娜愣了愣,伸出沒有舉槍的那隻手,將信將疑地要去接手機,但很快,她的手蹲在半空中,說:“他不是已經死了麼。”
奧蘭多冷哼:“他前兩天還跟我說你是個兒子呢。”
狄安娜神情變得有點落寞:“我確實是個「兒子」,老頭子身份特殊,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從出生起,他就對外界宣稱是個男孩兒。伊奇那幫人沒發現我,一是因為我改了名字換了身份,二是因為他們一直在找一位青年,而不是姑娘。”
叮鈴鈴——掛在門口的大鈴鐺突然響了。
一個扎著馬尾辮的白人女推門走進來,她穿著明綠色的衝鋒衣,身形纖瘦,身前挎著一隻很大的藍色旅行包,一看就是觀光客。
大概是注意到收銀櫃處扎堆站著好幾個人,顯得擠擠的,女人往這邊瞄了幾眼。狄安娜在她視線交觸前一秒,把銀色手槍別到了身後。白人女孩朝她笑了笑,牙齒整齊潔白。她用不熟練的俄語向店家問好,狄安娜也揚唇,回了一個空氣的笑,讓她隨意看看,最近有打折優惠活動。
一直僵凝的氣氛,隨即被兩這個你來我往的微笑給融化開了。
奧蘭多敲了敲櫃面,引回狄安娜的注意力:“你儘快收拾收拾,最好今晚就動身離開俄羅斯。在這裡待得越久,我們就越容易暴露。”
狄安娜耷下眼皮,她似乎不想離開這裡。這裡是俄羅斯,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鄉,連空氣的味道和溫度都深入骨髓。
“嗯,你父親很想你,也很擔心你。”秦珊附和奧蘭多,替他加強點感情衝擊和氣勢:“你在莫斯科很危險,我知道你捨不得這兒,但接你離開不過是曲線救國政策罷了。人得保證活下去才有希望,有一天才會重歸故土,繼續賺錢。死了的話,只能等別人燒冥幣給你。”
最後一句話戳中了狄安娜的心扉,她有點想點頭。
秦珊勸導的過程中,奧蘭多一直往櫃檯後面的牆面上,那上面釘著幾個精巧的木支架,全店最好看的玻璃器皿和塑像都被放在上面,其中有個魔鏡形態的玻璃工藝品,感覺到,鏡面裡,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