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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景雲瑤就蹙了眉頭,回房重新擇了衣裳,之後不施粉黛的批了件披風,帶了些碎銀子,轉身便走。醉竹隨後跟上,關切的問道,“夜已深了,大姑娘這是去何處?”
“你不必跟來,讓我一個人走走。”景雲瑤說著,便又徑自走在前頭。
醉竹雖然心急,可既然景雲瑤這樣說,她便不能跟著,也只得與景雲瑤走到大門口,在景雲瑤再三讓她回房之後,才一步三回頭的回了念嫣苑。
此時已是快敲二更的夜,屬實是深了,景雲瑤經過幾個別苑的時候,都見是黑著燈,想必主子都已經睡熟了。她嘆了口氣,這一晚的月色倒是極好,她心中藏著事。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亂逛。平日裡熱熱鬧鬧的大街,如今也只是偶爾見一兩個路人,都是匆匆趕路,沒有停下的意思。誰都想在這樣的深夜趕緊趕回家去,感受一下家的溫暖。
溫暖。景雲瑤念著這兩個字,從前沈府是她的家,她不但沒有感受到溫暖,反而日日都生活在他人或嘲笑或憐憫之下,她只能自強不息;如今在景府,她雖已經在努力過後成為人上人。可仍舊必須日日帶著算計之心活下去,她又曾幾何時感受過溫暖呢?
唯一讓她溫暖的那個人、那個懷抱,如今卻是離她越來越遠。那個懷抱,曾經是她伸手可及的;可如今,她伸出手,卻只能感受到微涼的空氣,一如那一日。章白玉那冷淡的口氣。
景雲瑤蹲下身,覺得這一刻,自己已經是這世上最最孤立無援的,她什麼都沒有,她只有自己。景雲瑤將自己蜷縮成一小團,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出聲。眼淚卻噼裡啪啦的往下掉。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儘管過度的壓抑,可還是發出了低低的嗚咽聲。
她。實在壓力太大,太難過了,可又必須在他人面前保持好自己的一貫風度,為什麼重生之後,她還是活的這樣累?
“這位姑娘。身子可是不爽?”
景雲瑤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時,忽的聽到耳旁傳來這樣一句帶著些許擔憂的問候。只是這聲音熟悉的很。她搖搖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抬眼一瞧,發現說話的居然是王英俊!
王英俊手裡提著兩壺好酒,顯然被眼前之人是景雲瑤一事驚呆,差點跌酒在地。他忙放下手中酒壺,蹲下身,捧著景雲瑤的臉對著月亮瞧了半天,才失口喊出,“雲瑤妹妹,怎麼是你!”
“英……英俊?”景雲瑤哭的淚眼婆娑,王英俊又是揹著月光,所以她看不真切,不過從王英俊這熟悉的聲音中,她還是聽得出來。王英俊或許是除了景雲瑤和章白玉外,最清楚他們之間感情的了,這會子竟會遇到王英俊這個知己,景雲瑤忽的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立即咬牙又落淚的,一把錘在了他胸口上,“你怎麼會在這!”
“痛!當真是謀殺親夫了!”王英俊不知死活的叫喊了句,見景雲瑤瞪著眼珠,眼淚還是從眼眶中滾了出來,便也不再與她玩笑,只是抽出錦帕替她輕輕擦了臉上的淚痕,口中嘮叨著,“你也真是的,這麼大姑娘了,也不瞅瞅都什麼時辰了,還往外跑。碰著我是你幸運,萬一碰著登徒浪子,你這一生不也就毀了……”
“毀就毀,要你管!”在王英俊面前,景雲瑤才像個剛滿二十歲的女子一般,能夠顯現些任性與刁蠻,“反正他……他……”
景雲瑤說不下去了,就又錘了王英俊一下——她對王英俊從來都是出手不輕,毫不留情的——見後者呲牙咧嘴半天,她才又開了口,“你怎麼在這?”
“今晚月色極好,不小酌幾杯,豈不是辜負了月色?”王英俊指了指夜空中的圓月,又指了指身旁的兩壺酒。
景雲瑤順著王英俊手指方向瞧了瞧,後輕哼出聲,扶著牆站了起來,後又一把提起王英俊,對其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今兒個我就與你不醉不歸!走,去馥郁閣!”
“你別又自作主張好不好!”王英俊雖口上這樣說著,可卻提起了酒壺,無奈的跟在景雲瑤身後,他倒也聰慧,知道定是拗不過景雲瑤的,“好吧,去也行,可你得保證,不能喝醉,我可不想扶著一個醉鬼回景府,況且得給你落下多少話柄啊……”
“什麼話柄不話柄的,我才不怕,”景雲瑤說著,這樣矛盾的時刻,除了一醉方休,她實在想不到再多的辦法來麻痺自己。她清醒了太久,理智了太久,就不能醉一回嗎?哪怕夢裡能夠再度迴歸那個溫暖的懷抱,哪怕那溫暖只是片刻,那也足矣了啊,“況且我與你之間,話柄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你……你這不是破罐子破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