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是冠軍侯貼身親信之人,便不再留意,繼續回到激烈的討論中。賬內瀰漫著一股壓抑的味道,將軍們個個面色深沉,雙眉緊鎖。連連攻打了數日,士兵們白白犧牲的屍體,像是沉重的大山,壓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頭。孟仲天道:“大帥,你給我一隊敢死隊,明日我親自帶著弟兄們上,衝不上牆頭,我老孟就不回來了!”“不可,這般強攻只怕犧牲過大,還未必能有戰果。”“只恨這城池佔據地利,只能正面強攻,尋不到他路輔攻。”一片嘈雜的爭論聲中,突然穿進了脆生生的一句話。“有一條路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齊齊向著發聲處望去。卻是是方才站在俞行知身後的周曉曉。她嘴中還偷啃著桃子。見眾人都看她,尷尬地把桃子拿下來。擦擦嘴道:“還有一條路的。”周曉曉雖時常和俞行知形影不離,但未在軍政會議上出過聲。便有人不悅道:“一個小小侍衛……”程時照和俞行知同時止住他,齊聲對周曉曉道:“你說。”周曉曉摸了摸鼻子,“我今日從左嶺爬上山頂,發現後面一道緩坡,可以至西北向直入城郭。”孟仲天道:“周兄弟,北嶺乃是一片懸崖峭壁,插翅難飛,我們帶著弟兄搜尋過無數次,均無發現有任何小道能上山,你卻是如何尋出道路?”周曉曉道:“是……是不太好爬。不過只要一人當先爬上,懸掛加固起繩梯,再挑些身手矯健的弟兄,應該還是可行。”程時照道:“你沒事去爬那峭壁做甚?”周曉曉不好意思地舉了舉手中啃了一半的桃子。眾人心中瞭然:“他為了摘桃子吃。” 齊州府的守將乃是遼國的知名的勇將,耶律敵烈。此刻,他左右手各摟著一名美妾,在房中小酌。其中一美人,依在他的身上,伸那白玉一般的柔荑,輕輕撫著胸口道:“將軍,聽聞那晉賊連破我大遼數城,已到了海牢關前。妾心中甚為將軍不安。”“我大遼近十年來風調雨順,養得那起子沒用的傢伙只顧著吃喝享樂。竟忘我契丹鐵騎,存身立命之根本。”耶律敵烈冷哼一聲,砰一聲把酒杯砸在桌上。“兩個豎子小兒,領著一群兩腳羊,勝了幾個沒用的軟骨頭,便洋洋得意起來了。海牢關方是我大遼第一雄關,佔據天險,雄踞絕壁深澗之間,晉賊便是插翅也難過。守關之人,乃是我妻弟韓德才,更是萬無一失,美人何必憂慮。”那美人舉杯勸酒道:“卻是妾多慮了,以將軍之雄威,又何畏晉國那些兩腳羊。”耶律敵烈道:“我已向陛下請纓,只待陛下旨意一到,我便率軍出征,馳援我妻弟,生擒那什麼勞子燕親王,冠軍侯。屆時讓他們跪在美人面前,給你們取樂。可好?”另一美人道:“妾聽聞那燕親王程時照,冠軍侯俞行知,乃是兩位玉面郎君,在晉國並稱京都雙玉,生得比婦人還要俊俏呢。”耶律敵烈哈哈大笑:“待我生擒二人,挑斷他們手腳筋脈,讓其和你們一樣伺候老子喝酒做耍,倒也有趣,哈哈。”只聽室內傳出一片嬉鬧之聲。突然室門被砰砰砰敲響。耶律敵烈不悅道:“何人攪擾本帥之興?速速滾進來。”只見他剛剛提到的海牢關首將韓德才,衣衫襤褸,滿面狼狽,連滾帶爬地進來。一把抱著他的腿,痛哭流涕:“姐夫救我,晉軍攻破城池,海牢關失守!”耶律敵烈大吃一驚:“那般險關,如何這般快便失守?”韓德才伸出一隻手,顫顫地比著,涕淚交加:“初時那程時照連日率軍攻城,均被小弟擊退。小弟只道城中安也,日日兢兢業業,整頓軍備,不敢懈怠,一心等著姐夫發兵來援。豈料二日前,一隊晉軍,約莫……約莫數萬人,忽從左嶺直入城中,和程時照那賊人,兩面交加攻破我海牢關矣!”耶律敵烈道:“胡說,左嶺天澗,飛鳥難過,晉賊安能由此入?”韓德才哭道:“小弟也不知啊!那晉軍許是會那妖術。否則怎將那許多人馬,搬過懸崖絕壁。小弟眼見那冠軍侯俞行知親率領部眾,搖旗吶喊,自那頂峰衝下,長驅而入。程時照同他內外交應,我部實在抵擋不住,城池頃刻既破。小弟無可奈何,只得棄城而出,掙得性命前來姐夫處求援。”耶律敵烈一腳踹開他,罵道:“貪生怕死的窩囊廢,本帥要你何用?”只見門外有士官前來急報。“稟告大帥,晉軍先鋒已達城外五十里地。”那韓德才兩手顫顫:“我輕裝簡從,連夜趕路,方才抵達。他們的大軍怎麼這就到了。必……必定是有鬼神相助。”耶律敵烈怒極,抽出佩劍,一劍將他斬於劍下。怒喝一聲:“取我披掛來!”在齊州府的城牆上,遼國守城計程車兵遠遠望見地平線上,漸漸揚起硝煙。黃沙滾滾,黑洞洞地遮天蔽日。如狼似虎之師,至沙塵中湧出。耶律敵烈方匆忙穿好披掛,上得城牆。只見那敵軍,蓋地而來。旗幟昭昭,戰馬嘶鳴,當中舉一面大旗,上書一個俞字。便知是那冠軍侯親部眾追擊而來。耶律敵烈心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