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說了謊,就要想辦法去補救。”東宮連城摸著貓又的尾巴,朝獨孤昱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了。”獨孤昱垂頭,一臉的灰敗,轉身,步履不穩的朝來時乘坐的青布馬車走去。
“我沒有要幫他。”傅舒夜道。
垂簾被放下,馬車再次行駛起來。
“我知道。”東宮連城回他一個溫柔的笑,“既然他知道悔改,為什麼還要製造更多的殺戮呢?”
“做了違心的事,就應該得到懲罰。”冷清的眸底泛著碎冰。
東宮連城嘆了口氣,“雖說是他騙了那鬼女,害她形神俱滅,但死者已逝,活著的人若能懂得珍惜,懂得去愛,不也是很好的事麼?”
右手從寬大的袍袖中伸出,放到傅舒夜面前。
“作甚?”傅舒夜不解。
“雞血石啊。你若不給他,斷了的命脈還是不能被續上。”
他總是太過善良。傅舒夜無奈,從懷中取出一塊血紅色的石頭,放在那白皙的掌心。
“多謝阿夜。”東宮連城粲然一笑,眸子亮亮的,顯然是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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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舒夜和東宮連城坐在檀木椅上,與平勝真相對。
兩人和平勝真之間隔著垂簾,看不清他的身姿。
平勝真坐在垂簾內的軟榻上,臉部裹著布條,只露出雙眼。
寬敞的廳內還坐著另外兩個人。並坐在一旁距離較遠處,似乎在觀察他們。
傅舒夜和東宮連城進來時,這兩人已在場。
一個是六十歲左右的老人,瘦削的身子蜷得小小的坐在那裡。
另一個年約三十左右。表情略有些僵硬,卻是平維時。
“勞駕了,傅閣主……”平勝真在垂簾內說,包紮著布巾的頭轉向東宮連城,“沒想到紫候也大駕光臨。”
“聽說平大人病情復發,特來看望。”東宮連城道,目光淡淡瞥向旁邊的平維時,總覺得他與上次見時有些不同。
“紫候蒞臨,蓬蓽生輝。臣有病在身,不能以面示人,得罪之處請多包涵。”說罷,隔著垂簾行了個簡單的宮廷之禮。
“無妨。”東宮連城笑了笑。
“那邊靜候的是醫師祥仙……”
平勝真說畢,老人向傅舒夜和東宮連城作揖,道:“在下祥仙。”
“一旁是我兒子,平維時。”
聽平勝真如此說,較年輕的男子望著傅舒夜,恭敬行禮。抬起臉後,隔了一會兒才說:“在下平維時,傅公子和紫候探望家父病情,在下感激不盡。”
“說起來,這惡瘡是十九年前長出的。那以後一直受祥仙照顧。”平勝真說。
“十九年前?”傅舒夜喃喃。
平勝真點頭,繼續道:“那時多虧祥仙,十天就痊癒了。可是,今天又長出這東西來。”
“這東西?”傅舒夜揚眉。
“我臉上的惡瘡。”
平勝真的聲音自垂簾內傳出。裹著布條,聲音含糊不清。
“有關這惡瘡,我想,與其問我,不如問祥仙,因此今天才請他到此。”
“十九年前,你如何醫治?”傅舒夜問祥仙。
“用一包紫雪(以羚羊角、水牛角、麝香、硃砂、玄參、沉香等成分製成,能清熱解毒。)加兩成水,每天喝三次,再塗上我調配的藥劑。”
“藥劑?”
“硫磺加麻油,再混入熬過的八角附子,苦參,雄黃,塗在患部。”祥仙道。
原來如此,這是惡瘡的一般治療方法。
“用這方法,十天就好了?”
“是。”
“這回起初也是祥仙大人醫治嗎?”
“是。”
“何時開始?”
“今年年初便長出惡瘡,我接到傳喚……”
“這回你用什麼方法?”
“跟十九年前一樣。”
“結果呢?”
“完全沒痊癒跡象,惡瘡反而愈長愈多。”
“是嗎?”傅舒夜唇角露出笑意。
“我用盡各種方式,這回完全束手無措。”
“這回的惡瘡和十九年前不同?”
“依我看來,惡瘡跟以前一樣……而且,這惡瘡,不僅十九年前,在此之前也好幾次出現在平大人臉上,每次都是我醫好的。”
“既然至今為止醫好過幾次,這回醫治方式也跟過去一樣,為何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