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只顧著挨訓了。而這次,因為六兒是靜靜聽著的,容她有了慢慢回想的時間,這才發覺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一些事情。
姑娘……好像一直就沒有生過氣,不管是被二姑娘甩了耳光,還是自己返還回去,她都沒有看到白文蘿有露出生氣的樣子。再仔細一想,從姑娘進府到現在,不管是李嬤嬤晚上過來挑釁生事的時候,或是大太太刻意為難的時候,還是今天出的這等事,她都從未在姑娘臉上看到過生氣的表情!最多,就是有時候眼睛裡會露出幾分不屑,其餘就再沒有了。
木香發現這點後,一時間有些怔住。六兒在一旁聽她說完後也有些呆呆的,好一會才發現木香也不說話了,便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了?”
“哦,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在這伺候著,我上趟茅廁。”木香說著就站起身,捂著肚子出去了。六兒一時有些茫然,傻傻坐了一會,然後發現這座椅的腿腳沒那麼光亮,便拿了塊抹布開始擦起來。
木香出去沒一會就回來了,接著沉香也把如意給的藥膏拿了回來,還帶回了一些訊息。白文蘿猜的果然沒錯,沉香剛剛去找如意沒多會,白玉蝶的乳母就過來找老太太告狀,接著大太太那也有人過來在一旁煽風點火。把老太太煩得全都轟了出去,然後老太太說自己頭疼,今兒誰都不見,這事明兒再說,但在這之前要有誰敢見風起浪的話,就先仔細著自個的皮!
“嗯,如意有跟你說什麼嗎?”白文蘿接過藥膏,也不讓她們幫忙,自己對著鏡子一邊抹著一邊問道。
“如意讓姑娘別太擔心,這事畢竟是有起因的,只是這些天府裡的事情多,老太太正氣在頭上。姑娘到底沉住氣,先忍一天,有什麼事等明兒老太太氣消了再說。”沉香說到這,想了想又接著說了一句:“我想說句話,姑娘可別怪我多嘴。”
“你說。”白文蘿放下藥膏,一臉溫和地看著她道。
“二姑娘雖性子衝了點,但平日裡還挺能討得老太太歡心的,明兒老太太要是偏向了二姑娘那邊,姑娘可千萬忍著點,別再像今日這般衝動了。我們幾個的擔心雖不值得什麼,到底姑娘也要為自個想想,忍得一時,以後才不會處處受委屈。”
白文蘿有些意外沉香會對自己說這麼一番話,雖有幾分私心在裡頭,但也沒少為是真的在自己考慮。她想了想便笑了一下道:“你是個好丫鬟,放心,我自有分寸。”
沉香張了張口還要說什麼,卻被白文蘿擺了擺手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行了,出去吧,今兒我是哪都不去,就在這裡屋裡做些繡品,你們該忙什麼就自個忙去,別管我。”
晚上白文蘿洗澡的時候,因臉上有傷,不好沾到水。她便把頭髮盤起來,只會在木桶裡泡了小半個時辰就出來了。因為此時天色已暗,洗完澡也不用去哪,所以她從浴房裡出來後就只穿著一件中衣,外面隨意披了件披風。然後就一邊把頭髮放下來,一邊往房間走去,只是剛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她忽然頓住。猛然間感覺到這整個梨香院的人,木香、沉香、六兒,還有那幾個粗使的婆子,都不見了,周圍驀地陷入一種怪異的寂靜中!她再看了看自己那掛著蔥綠撒花門簾的房門,隱隱覺得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安靜從裡面傳出來!
她在門口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邁開腳步,撩開門簾,走了進去。
跳動的燭火被罩在橘紅色的繡花宮紗燈罩內,昏黃的燭光把屋內衣櫃桌椅的稜角變得柔和起來。妝臺上放著那支金絲點翠蝴蝶釵,鑲在翅膀上的寶石在燭光的映照下,靜靜地反射出一層華貴的寶光。而那個人,正歪斜著身子靠在她的梳妝檯旁,手裡拿著她做了一半的繡品左右瞧著。看似很隨意,其實他選擇的位置卻很巧妙,藉著這房間內有限物體的遮擋,他的影子沒有投在窗戶上,外面自然不會有人發現這姑娘的閨房裡還有一個男人。
她走進來後,上官錦便朝她轉過頭,白文蘿靜靜對上他的眼睛,不說話。
剛沐浴出來,她身上穿著的是件雪青色的中衣,外面那個白色的披風只是隨意披在肩膀上,鬆鬆垮垮的,使得她看起來愈加顯得單薄,卻又帶著幾分女子特有的柔弱。漆黑油亮的長髮整個披散下來,額前的幾縷髮絲被水沾溼了,微顯凌亂,配上那雙幽暗沉寂的眼睛,反增添了幾分神秘的野性。這是跟他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的形象,不變的是,那表情,依舊如初,沉默的戒備。
於是他又露出那吊兒郎當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繡品,朝她說道:“過來我看看。”
白文蘿遲疑了一下才朝他慢慢走了過去,待她走近後,上官錦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