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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倒下的戰兵,無人關注,但是受傷的水手,卻立刻有人接替。船頭的大火,已在熊熊燃燒。她便如一隻瘋狂的蝴蝶,這麼帶著一團烈火,衝!衝!衝!

她穿過重重阻隔,義無無前,向著那豔美的鮮花落下。

那一刻,整個喧囂的戰場,陡然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追隨著她,被她吸引,為她瘋狂。為她讚美,為她呼號。

終於,一聲響徹天地的爆炸,打破了這片刻的寂寞。一團濃煙,包裹著猩紅的火焰,衝破了那紅毛船的軀體,綻放出一朵最為絢麗的花朵,旋即歸於平靜!

“啊!”

福建水師的官兵們歡呼起來。激戰了一天,這是他們唯一的戰果!儘管,這只是紅毛船隊中的一條小船,此船沉沒,也不能掩蓋水師的慘重損失。但是,這一聲爆炸聲,卻終於讓水師的漢子們,看到了希望。

現在,紅毛所憑恃的上風優勢,已經蕩然無存。而紅毛船隊,正處在水師戰船重重包圍之中。

開火!炸沉它!

衝上去!燒了他!

片刻靜寂之後,殺紅眼的水師官兵們,爆發了他們最後的血性。大戰船終於不顧生死地,向紅毛逼了上去。小船,也集結成群,向著敵人發起最後的攻擊。

可惜,這一切來得畢竟晚了。即使損失了一船,紅毛仍有七條戰船和百餘門紅夷炮。況且,當紅毛下定決心,要乘順風脫離戰場,福建水師的戰船,實在無法留下他們。那些圍上來的火船,面對紅毛船全力的衝撞,他們不但毫無機會將紅毛船引燃,反倒是自己被紅毛拆散了架子,變成一塊塊碎木,漂浮在海面。

水師最後的攻擊,瘋狂無比,悍不畏死,只是為時已晚。儘管他們給紅毛船造成了不少麻煩,但是那七條紅毛船,最終還是搖搖擺擺地,從人們眼前消失,帶著硝煙和創傷,消失在了海平面下。

海面上,一段折斷的桅杆,隨著海浪的波動,起伏不定。李一官和劉英兩人,各自抱著圓木的一段,相示而笑。

他們成功地燒燬了那條紅毛船,而在最後的時刻,他們大部跳入海水,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李一官已非首次經歷生死,只是這次,卻是格外的驚心動魄,甚至比他在“格羅寧根”號上的遭遇,還要讓他感到深刻。劉英損失了一條四百料的戰船,但他最後的一搏,總算有所收穫。這一仗打得窩囊,劉英相信,若是水師能在開戰伊始,邊能這般進攻,結果決不會是現在這樣。只是他畢竟為張嘉策,為自己,以及為那些弟兄們,留了一條活路。卑鄙也罷,可恥也罷,這一條紅毛船的戰果,好歹,可以稍稍賭上那些刀筆吏的嘴巴了!

“嘿嘿!嘿嘿!”

張弘扒著一塊門板,靠了過來。他憨厚地笑著,那兩排潔白的牙齒,猶如天上閃爍的星星,閃得李一官兩眼發花。

紅毛已然退了,福建水師的戰船,開始打掃戰場。劉英稍稍放鬆下來,向李一官道:“兄弟,怎麼稱呼?”

“李國助!”李一官點了點身邊的張弘,“這是張耀祖,一條船上的。”

“好漢子,在哪個手下當差?”

“蔡應世!”

“蔡應世?”

劉英記不得蔡應世是何方神聖,李一官看他一臉茫然,又道:“浯嶼水寨,哨官蔡應世帳下聽差。”

“哦!王夢熊的人。”

“呵呵!”

“嗯,王夢熊不錯,能帶兵,能打仗。方才,也是王夢熊敢衝敢殺。”

李一官知道,劉英是說剛才大家都在朝天放槍的時候,只有王夢熊的幾條大船,實實在在擊中了紅毛船幾下。雖說並不曾給紅毛造成如何傷害,但是這水平高低,卻還是看得出來的。知識,仗打到這步田地,李一官對福建水師上下,早瞧不上眼了。只是他人在屋簷下,自己又人微位卑,李一官也不好說風涼話。

稍待片刻,便有一條八槳船靠了過來,將劉英、李一官等人一一接上了船去。此時再一清點,船上原來的十名戰兵僅餘六人,十一名水手,也只有八人活著。李一官、李忠等六人倒是保住了性命,不過,陳勳、陳國猷、張弘、李忠,以及李一官的身上,多少都掛了彩。

不論如何,紅毛終究是退了。這一戰總算告一段落,李一官和他的弟兄們,也總算都完整地保住了性命。

明天啟二年十月初二甲子,基督一六二二年十一月初四。

福州。

福建巡撫衙門。

外面風和日麗,碧空萬里,但是巡撫衙門花廳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