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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連顏哲也感慨,說他幹活比自己還玩兒命。這會兒何子建瞄了我一眼,眼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光芒,隨即低下頭,默默地走了。他們一定在想:顏哲當上場長第一天就變了?也像賴安勝那樣再不幹活,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監工?

我知道他們冤枉了顏哲。顏哲是在為全場人安排一種“新生活”,今天是第一天,一定有很多具體事項需要安排。剛才他眼底都是紅的,昨晚很可能一宿未睡。但我沒法子向大家解釋,只有更賣力地幹活,彷彿這樣才能為顏哲贖一點罪過。

但我再賣力,比那三個“新人”還是差遠了。農場的老農們都來自於種麥區,在割麥技藝上有數十年的浸淫,是知青們絕對比不上的。相比而言,若是從頭開始學的技藝,比如插秧,則顯示出知青們接受能力強的優勢。賴安勝比昨天上午幹得更潑,而且今天是三個人比翼齊飛,三個光膀子齊齊向前推進,三把鐮刀刷刷地削平了麥浪,這讓場面更好看。昨天孫小小說得對,看他們割麥簡直是享受,比看洪常青的芭蕾舞還過癮。賴安勝說“勞動最快樂”,現在事實證明,這確實是他的真心話。三個人汗流如注,但臉上都漫溢著喜色,漫溢著光輝,光輝是從內心深處發出的。他們的快樂在周圍形成了一個磁場,形成了強力的正反饋,讓所有人都沉浸在快樂中。

至於工作效率那就不用說了。我真遺憾,顏哲沒有來目睹這樣的勞動場面。

一天沒有見顏哲,連吃飯時也沒見,不知道他在幹啥。割麥天收工很晚,收了工,到井臺上推出井水,匆匆沖洗完畢,已經是深夜12點了。我實在乏得厲害,腰痠背疼,兩條腿拖不動,真想趕快回屋倒頭便睡,但我強撐著來到場長室,因為顏哲說過今天要告訴我所有秘密,而這個秘密太吸引人了!無論怎樣疲乏,我也不會把這個時刻往後推的。

顏哲在屋裡看書,是厚部頭的英文原著。我知道他下鄉時偷偷帶來英漢大辭典和幾本英文書,我學的是俄文,不知道那是些什麼書。他一直藏著掖著不敢讓場長知道,要不又成階級鬥爭新動向了。這可不是妄測,同班知青王全忠帶來了高中數理化課本,農閒時曾看過兩眼,賴安勝知道後在大會上不點名批判,說:

“有個別知青,竟然到現在還在看高中課本!”

這個罪名是如此昭彰,以至於不用具體分析因何有罪。

所以,下鄉後顏哲也是第一次看這本書。他看得很專心,雖然已經十分疲乏,但強撐著看下去,不時翻翻辭典。我悄悄推門進去,站到他身後時他還不知道。我攀著他的雙肩,小聲說:

“顏哲哥,對不起,可能耽誤你的正事了,但你說過今天要告訴我秘密的。”

他把書推開,笑著站起來,打個哈欠,揉揉眼睛:“對,我是答應過。知道你肯定來,我一直在等你。”他過去把門關好,“不過你也得答應我,按老規矩,咱們先親熱一會兒。”

他緊緊摟住我,像往常那樣給我一個接舌吻,雙手鑽到我的內衣裡揉搓。我開始時抗拒,說:這是在屋裡,小心別人看見。但像往常一樣,我的情慾之火很快也被燃起,血液被燒沸。我回應著他的擁吻,享受著男女肉體接觸時的快感。當他的手向下發展時,我凝起意志力制止住他,他也像往常那樣沒有再強逼。

但我今天總覺得有點異常,他在和我親熱時,一直拿一隻眼睛冷靜的觀察我,那似乎是他的第三隻眼睛,是旁觀者的眼睛,是一種自上而下的理性的俯瞰。這只是我下意識的模糊感覺,我拿不準,但心中隱隱的不舒服。等我們從情熱中平靜下來,他冷靜地說:

“秋雲,我知道,雖然你一直在拒絕我‘得寸進尺’,實際上你的性慾並不比我弱,你打心眼裡喜歡我的撫摸。對不?”

我立即沉下臉,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也許在戀人之間這樣的話算不上多下流,但反正它十分刺耳。這會兒我簡直想拂袖而去。顏哲顯然已經預料到我的反應,立即拉住我,懇切地說:

“秋雲你別生氣,我知道你有道德潔癖,肯定不愛聽這樣的話,但我這樣說是有意為之,是為下面的解說做個鋪墊。你聽下去就會知道我這樣說的用意了。”他盯著我的臉色,笑著問,“秋雲你還生氣不?你不生氣,我就開始講那個秘密。”

我說,不生氣了,開始吧。

“秋雲,剛才我其實是想告訴你:男人女人都有性慾的,所有兩性繁衍的動物都不例外。性慾這玩意兒雖然很玄虛,看不見摸不著,但它實實在在地存在,這點誰都不會否認。而且它完全是由基因所給予,這點也不會有疑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