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卻察覺到淑妃不懷好意,這話裡設了陷阱,她怎敢斷言淑妃的死期,應驗不應驗倒是其次,只怕事後有人拿她的話做文章,治她一個詛咒皇妃的罪名。
她這麼精,哪會做這自掘墳墓的蠢事。
“回稟淑妃娘娘,此事,恕我不能。”餘舒一口回絕了淑妃的要求。
“哈,剛才是誰信誓旦旦來著,這會兒就窩囊了?”息雯插嘴,一臉“我就知道你在唬弄人”的神情。
餘舒只當沒聽到她亂吠,眼見淑妃冷眼,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淑妃娘娘無非是想試驗我有沒有說謊,我斗膽說一句,您仙壽永昌,我便是斷出那幾十年後的事情,於當下又有何用呢?倒不如以已死之人來試一試我,是真是假,當場便知。”
淑妃微闔了眼簾,“已死之人?”
餘舒點頭道:“正是。”
又一掃周圍,視線在息雯身上稍作停留,輕嘲道:
“聽那人云亦云,皆說死人八字不可期,我倒說未必,只是他們不知法子罷了。”
最後一句話,想當然惹了一票人不滿。
餘舒滿不在乎,在她眼裡,這些世家子弟,常年的養尊處優,只拾前人之牙慧,不思進取,沒幾個中用的。
大衍放榜已有三個月,因為忘機樓酒宴上她公然與韓聞廣叫板,事情鬧得太大。以至於人人都忘了,她除了運算元這一個身份,還是一個易師。
餘舒本著一不做二不休的精神,今天晚上她不光要搶金玉芙蓉,還要踩著這一干世家子弟,打響她另一個名號才行!
“是已死之人,我只要知道生辰八字,和去世的年月,便能斷出這人是幾日幾時離世,或死於非命。也可一算。”餘舒提了要求。
“這樣也好。就依你。”淑妃當機立斷,袖手一揮,便叫人準備了幾份紙筆,當場詢問眾人:
“誰家有離喪之人。且報上來。”
淑妃開口。下面的人也很效率。一一上前,在太監的監督之下,將他們得知的死人情況記於紙上。再呈到淑妃面前,便有了七八份。
淑妃審閱了一遍,握著那幾張紙,正色對餘舒道:
“本宮要說清楚,你所謂‘斷人死’,非是準確無誤,不能稱之。若你有半點差池,本宮照樣問你的罪,你可想好了,現在反悔不遲,本宮只當你年少無知,免你罪責,若不然,本宮絕不會輕饒狂口妄言之人。”
餘舒沒被嚇到,不忘追加一條:
“就怕有人言不如實,不敬過世之人。”
這是在暗指,可能有人會謊報實情,比如故意將病死之人寫成了落水或是其他兇災,又比如將真正死期提前個一兩日。
淑妃看她一眼,扭頭詢問外面:
“剛才留筆的那幾個,你們所寫之事,確信無誤嗎?事後若被本宮查出不實,再拿你們是問。”
那幾人面面相覷,很快就有人唯唯諾諾地站出來,說是記不大清楚。
餘舒冷笑。
於是淑妃手裡便少了兩張紙,剩下五份,用來驗證餘舒的話是真是假,是綽綽有餘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淑妃最後問道。
“無他,請娘娘示下。”餘舒抬頭,兩眼放亮。
“來人,先去取了鞭子!”淑妃一聲令下。
不一會兒,就有人取了王府的刑鞭拿來,四尺長的藤鞭,纏在荊上,烏黑中泛著一點血腥,叫人望而生畏。
餘舒眨了眨眼皮,扭頭望了一眼燈火闌珊的定波湖上,心笑:
看我與你,誰先得手。
餘舒這樣處驚不變的表現,頓時叫不少人納悶起來——
怎麼就看不出她有一點害怕呢?
不應該啊。
“不對。”崔芯的眉心突突跳了兩下。
息雯不察她變色,一味地以為餘舒在裝腔作勢:“哼,我看她還有什麼詭計可施。”
。。。。。。
就在一群女人在岸上爭得不可開交之時,湖面上也掀起了一場風起雲湧。
先過岸搶木筏的男賓們以為佔了先機,個個摩拳擦掌地在湖裡撈燈,熟料橫空跑出來景塵這個“作弊”的,輕功一展,便是丈距,比他們撐筏子快上不只一星半點。
薛睿與朱青珏後來趕上,兩人都看出景塵的意圖,不約而同地都選擇先解決這一個“礙眼”的傢伙。
在橋上,一個先喊——“攔住那個會飛的!”
一個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