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危險的地方,我都去過……”
胡鐵花睜開眼睛,大聲道:“你以前對付的只不過是人,現在你要對付的,卻是天地之威,何況,你對沙漠一無所知,那黑珍珠卻是從小生長在沙漠裡,天時、地利、人和,你一樣也佔不到優勢,你憑什麼想勝過人家?”
楚留香嘆了口氣,道:“這話倒不錯。”
胡鐵花道:“何況,你只怕還不知道他在哪裡,是麼?”
楚留香點頭道:“不錯!”
胡鐵花道:“這麼說,你簡直就根本找不著他,你以為沙漠就像你家的院子那麼大?那裡天連著地,地連著天,叫你簡直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何況那大漠上牧人的話,你根本連一句也聽不懂,你若想在那裡兜圈子,碰運氣,兩個圈子兜過,你就要迷路,不出七天,就要被渴死!”
他瞪著楚留香,大聲道:“你本來頭腦最清楚的,這回難道是急瘋了麼?”
楚留香默然半晌,苦笑道:“我的確是被急瘋了,但還是非去不可,你若不……”
胡鐵花怒道:“你這老臭蟲,你以為我害怕了麼?”
楚留香道:“那麼你的意思是……”
胡鐵花吼道:“我的意思是,咱們若是要去,就得把事情辦成功,咱們不要像呆子似的跑去送死,咱們要冷冷靜靜,一下子就扼住那小子的喉嚨。”
楚留香一笑,道:“你現在很冷靜麼?”
胡鐵花也不禁笑了起來,道:“我瞧見你忽然好像變得像個熱情衝動的小孩子了,實在忍不住要生氣,咱們現在已經是大人了,大人做事,就得有大人的樣子。”
楚留香苦笑道:“這幾天,我的心實在有些亂了。”
胡鐵花失笑道:“你能為別人如此著想,可見你還是個可愛的人,並不像別人說的那樣,是隻狐狸,是條毒蛇。”
他又大吼起來,道:“但咱們若要把人救回來,就得要變只狐狸,變條毒蛇,在那種地方,可愛的人是活不長的。”
楚留香瞧著他,搖頭道:“我也許還能變只狐狸,但毒蛇……連我都變不成,莫說是你了。”
胡鐵花又笑了起來,道:“所以我們就要找個能變成毒蛇的人來。”
楚留香道:“誰?”
胡鐵花道:“死公雞。”
楚留香失聲道:“你是說姬冰雁?你知道他在哪裡?”
胡鐵花道:“他就在蘭州。”
楚留香道:“他了他難道對沙漠很熟?”
胡鐵花笑道:“你可知道,他已經發財了,他的財就是在沙漠上發的,他和你分開後,就到了沙漠,不出五年,就成為沙漠上最精明的商人,最大的富翁。”
楚留香微笑嘆息道:“而你卻還是個窮光蛋。”
胡鐵花苦笑道:“所以我早就說過,在女人方面越不行的人,在事業方面就越成功。”
楚留香大笑道:“你以為你在女人方面很行麼?”
蘭州,西北最繁榮的城市,也是西北的財富集中之處,西北的富商巨賈,大多住在這裡。在這種地方,財富在人們算不了什麼,但等你財富真正夠多的時候,人們還是會一樣肅然起敬的。
姬冰雁就是能令人們肅然起敬的一個,這就表示像他這樣的富翁,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很少了。
他並沒有做什麼固定生意,只要是賺錢的生意,他都插上一腳,蘭州城裡的各種生意,每天若能賺過十兩銀子,就有一兩是他的。
這樣的人,會有什麼人不知道他?
所以楚留香和胡鐵花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住的地方。
一個身材魁偉,巨靈神般的門房,將他引入木葉森森的院子,兩個穿著一塵不染白長衫的少年,將他們帶進寬敞而華麗的客廳,每個人對他們的態度,都是彬彬有禮,無懈可擊,雖然他們穿的衣服還不如門房。
客廳堂掛著幾重竹簾,秋日的溽暑,已全都被隔在簾外,微風吹動竹簾,重簾中似有燕子在飛翔。
胡鐵花嘆了口氣,道:“這才是富貴人家的氣象,那些傭人們心裡就算瞧不起咱們,面上還是彬彬有禮,咱們的死公雞,好像天生就該有錢的,竟一點也不像暴發戶。”
楚留香眼睛瞧著窗上的花影,耳朵聽著窗外的水聲,手裡捧著盞香氣撲鼻的清茶,忽然道:“我看,這困難得很。”
胡鐵花道:“什麼事困難得很?”
楚留香道:“你難道還不瞭解他的為人,要想將他從這種地方,拉到狂風烈日下的大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