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好像無論是誰搭話,都會輕緩地笑,柔聲作答。
&esp;&esp;杜莫忘看了他許久,杜遂安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杜莫忘斂下眼簾,當作從未發生。
&esp;&esp;溫泉酒店由舊神社改建,建築保持著古色古香的風貌,因還未正式開張,只接待一些好友熟客,酒店裡客人稀少,更能體驗到環境古樸靜美,曲徑通幽。
&esp;&esp;年輕貌美的女將穿著青藍繡球花的淺櫻色和服,踩著啪嗒啪嗒的漆紅木屐引著他們到客房。孤寂的枯山水庭院裡,驚鹿清脆的聲響伴隨著漣漣水聲,女將跪坐在廊簷下拉開障子,水風鈴叮噹,素雅寬敞的和室展現在眼前。
&esp;&esp;後院裡溫泉由玻璃落地門與房間隔開,矮桌上早已擺滿玲琅滿目的懷石料理,清酒尚溫,是後廚算好到達時間提前燙好,整個房間裡充斥著微甜的米香。
&esp;&esp;行李早他們到達,貴重物品由客人自己整理,洗漱用品則已收拾妥當,溫泉岸邊用漆盤擺好兩件浴衣,待客人用完餐食,入浴放鬆,洗去旅途疲憊。
&esp;&esp;“累了嗎?”杜遂安問。
&esp;&esp;杜莫忘搖頭,她只覺得精神備漲,可惜一路上沒長八雙眼睛,好把美景看夠。
&esp;&esp;女將殷勤地為杜遂安脫下大衣送去熨洗,輪到杜莫忘時,杜莫忘避開女將的幫助,自己脫下羽絨服,磕磕巴巴地說著“阿里嘎多”,雙手遞給她。
&esp;&esp;“杜小姐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女將笑盈盈,“叫我阿菊就好。”
&esp;&esp;阿菊會簡單的中文,是店主家的妹妹,畢業於早稻田大學,修日本古典文學,輔修中文,如今一邊寫作一邊在店裡幫工。店主在東京暫時脫不開身,於是派這位富有閒情雅緻的女將來招待客人。
&esp;&esp;屋裡溫暖,杜莫忘吃了幾口菜,很快出了身汗,她吃不慣生食,什麼金槍魚腩、三文魚片、鰲蝦之類的基本沒動筷子,也就雪蟹蒸蛋比較合胃口,可惜是溫熱的,喝下肚子總覺得少點滋味。
&esp;&esp;杜遂安沒吃菜,先喝了幾杯熱酒,阿菊屏退酒店的女傭們,跪坐在桌前親自替他斟酒。女人是經典的大和撫子型別,臉上總帶著微笑,俯身時露出一截雪白光滑的後頸,在紙燈籠暖黃色的映照下美好得如同一塊珍貴的象牙,又籠著一層絨絨的光。
&esp;&esp;杜遂安和阿菊熟識,用日語交談,阿菊含蓄地笑,臉頰升起玫瑰色的雲霞,眼睫撲扇似垂枝的早櫻。她是適合低頭的女人,白淨的瓜子臉小巧纖細,垂下面龐似沒入山巒的圓月,只露出點朦朧的白影。
&esp;&esp;兩人相談甚歡,杜遂安溫文爾雅,阿菊溫婉安靜,都是同型別的古典美人,說起日本話來如出一轍的溫言軟語,頗為般配,杜莫忘心裡不是滋味,只能吃著料理刷手機。
&esp;&esp;阿菊比她認識他早得很,她一個後來者怎麼好意思發脾氣?
&esp;&esp;手機振動兩下,訊息彈出螢幕,杜莫忘手忙腳亂地靜音。
&esp;&esp;【虞萌:老公!】
&esp;&esp;【虞萌:在不在嘛!】
&esp;&esp;【杜莫忘:在呢。】
&esp;&esp;【虞萌:嘿嘿,老公親親!】
&esp;&esp;【虞萌:我爸初三去舊金山,家裡沒人,咱們去旅遊吧!你有沒有簽證?一起去馬爾地夫!我家在那邊有合作酒店!】
&esp;&esp;【虞萌:新收的那個島離馬累好近的,水飛就五分鐘,景色也好,你喜歡珊瑚和熱帶魚嗎?我有潛水證,可以帶你去看!】
&esp;&esp;【虞萌:不喜歡潛水也沒關係,我有考當地快艇證,咱們海釣也蠻開心,你喜歡粉色還是藍色?我在糾結把新船漆成什麼顏色。】
&esp;&esp;杜莫忘在心裡嘆息一聲,馬爾地夫啊,聽說又暖和又漂亮,她還沒看過大海呢。早知道箱根有杜遂安的舊相識,就不來了,免得心裡慪氣難受。
&esp;&esp;可是倘若她知道杜遂安在日本有位叫阿菊的紅顏知己,她更要來了,一不留神多出個日籍養母怎麼辦?
&esp;&esp;【杜莫忘:抱歉虞萌,我和杜先生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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