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醉生夢死,你怎麼可能還記得?還是我來提醒你吧,你是為了對付司空氏。司空一族扶持你登上帝位,你害怕司空家功高鎮主,外戚專權,所以你要扶持名望不顯的李家,來削弱司空一族的權勢。你做得很好,傳延數百年人才濟濟的司空一族,如今流放的流放,貶斥的貶斥,都散了,早都散了個乾乾淨淨。”
“如今的朝堂,沒了司空氏的族人,惟有李煙兒的父親一手遮天。這後宮當中,惟有李煙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室血脈任她欺凌作踐。宋理啊宋理,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這就是你當年不惜一切代價肅清司空家族的勢力,所要求的最終結果?待你百年之後,這大梁王朝是繼續姓宋,還是要姓李啊?”
“住口,你住口!你胡說!”永榮帝雙目猛地瞪大,額上冷汗涔涔,神情狀若瘋狂,不顧抵在脖子上的匕首已經刺入皮肉,連連捧額搖頭,“朕的王朝自會長長久久地掌控於朕的手上!李家也不過是朕腳下的一條走狗!”
“宋理,你醒醒吧!”皇后冷聲道,“從你無極殿的道觀裡走出來,睜開眼睛看看外面!這個江山王朝早就姓李,不姓宋了!你以為李煙兒給你修煉的那些藥真是什麼靈丹妙藥?!長生不老?簡直是笑話!你現在能離開那種藥哪怕一天嗎?一旦沒了藥,你自己難道沒有看到過你向李煙兒求藥時候的醜態?!你哪裡還是什麼一國之君,你根本就是李煙兒用藥物控制的一條狗!”
“住口!住口!不要再說了!”永榮帝瘋狂地掙扎起來,佈滿血紅的雙目幾乎瞪得凸出眼眶。
皇后撤了匕首,手一鬆,永榮帝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顫著手腳爬了半天也沒能爬起來。
“仙丹……朕的仙丹……給朕仙丹!”永榮帝在地上摸索著,漸漸難受地滾成一團。
他才剛剛“修煉”過,原本不該這麼快就忍不住的。
只是謝景修闖入禁宮強行打斷了他的“修煉”,皇后的講述又似乎一字一句都在牽動著他心底那些渴望的觸鬚,此刻突然暴發起來,竟然完全無法抵擋。
皇后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在她腳下蠕動匍匐的永榮帝,面上似喜似悲,卻終究又落下淚來。
嫁給這個男人的時候,他曾是那樣英武不凡,儘管他的武功不好,從來不是她的對手,他卻仍是她心目當中高高在上的神明,令她全身心地傾慕嚮往。
就算他真的變了,就算反目成仇,她也情願他壞得徹底,壞到人神共憤,壞到人人提起他時也要記得他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奸雄,她卻惟獨不願意看到他落到這樣可悲的下場。
比天下最狼狽的乞丐還不如,涕淚橫流地祈求別人的施捨。
皇后僵硬地垂手站著,寬大的衣袖掩住青筋畢露的雙手,寬大若鳳尾的大紅衣襬長長地逶迤在臺階之上。她仰起臉龐,微微閉了閉雙眼,又猛地睜開,蹲下身來抓住永榮帝的一隻手,毫不猶豫地將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插進那隻瘦削的掌心。
一聲慘呼迴盪在大殿上空,永榮帝如同被迷霧重重包裹起來的腦海猛地被這尖銳的疼痛喚回一絲神識,暫時顧不上那抓心撓肝的渴望,抱著受傷的左手狼狽地左右翻滾,連連哀號。
皇后滿面悲傷地踉蹌了兩步,緩緩地坐在臺階上,眼睫十分倦怠一般地慢慢地眨了兩下,看著在她身前翻滾的永榮帝。
“毒婦!你這毒婦!你敢弒君,朕要你的命!”永榮帝抬起血紅的眸子瞪向皇后司空玉,口涎滴落在身下鋪設的鮮紅氈毯上,猶如落下一滴滴鮮血。
皇后微翹的唇邊卻是真真切切地流出了鮮血。暗紅色的血液,源源不斷地從那張漸漸失去血色的薄唇當中湧出來,滴落在她身上高貴鮮豔的皇后吉服之上,暈染出一朵朵暗紅色的花。
永榮帝一怔,高呼痛斥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只是怔怔地看著他的皇后,混沌的腦海裡似是一時不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皇后面色慘白地笑了笑,露出沾滿鮮血的牙齒,聲音輕微地道:“宋理,你沒有資格要我的命。我司空玉的性命,只有我自己才能了結。”
永榮帝渾身一震,似是猛地回過神來,他在氈毯上動作難看地爬了兩步,兩隻手猛地抓住皇后的肩膀,還在流血的左手將那大紅的吉服上又染上了一片血汙。
“你不準死!朕不准你死!司空玉!你聽到沒有!”永榮帝眼神發直地厲聲叫道,“司空玉,你到底吃了什麼毒藥?解藥呢!解藥呢?!”
皇后的氣息迅速地弱了下去,轉瞬之間便已氣若游絲。
她睜著沉重的眼皮,看著永榮帝又是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