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龔子容有些意外顏家佑會問到有關她的事,不過她依然直言不諱。
原本拿著夏希威克要往嘴裡送的顏家佑動作一頓,看著她的目光中有著驚奇。
“我真的是個孤兒啊!”看到他的表情,她忍不住強調一次。
他眨了眨眼睛,“小傻瓜,我不是懷疑你騙我,只是我沒料到……你是——”
“孤兒!”她介面,一點都不以為自己的出身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畢竟事實已經無可改變,她所能做的只是接受,正如她有先天性心臟病這件事一樣。
這是一間位在往克拉科郊外的一間波蘭料理餐廳,裡頭的裝潢非常漂亮,配上昏暗的燈光,營造出一股浪漫的氣氛。
“我是被修女們帶大的,”她陷入回憶中,“有一個何修女,她就像是我媽媽一樣的疼我,若沒有她,我可能根本就活不下來。”
在還沒有健保的時代,她的醫療費都是由這幾個修女們不停的去向善心人士募得的,不然她的小命早就不保。
“看來有機會我要好好謝謝她。”顏家佑感性的說。
“三個月前,何修女過世了。”她的眼眶微微一紅,“不過她說她活得夠久了,畢竟已經八十三歲。”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便要面臨越來越多的生老病死,這是萬物間不變的定律。
“對不起,我不知道。”
“這並沒有什麼,”她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何修女走得很安詳,她的遺言便是要我好好的活下去。”
“你一定會的,不是嗎?”
龔子容笑了,原本她並不肯定,但遇上了他,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活下去,因為她想跟他在一起。
老天!她在心中祈禱著,這不要是個奢望。然而這世上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給她答案——一個她到底還能活多久的答案。
醫藥費對育幼院而言也是一筆龐大的支出,所以她總是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出去工作,只不過一旦體力超過負荷,她便會發病,這也是她的病況急速惡化的主因。
這幾年多虧和她一起長大的育幼院好友們,他們都儘可能的支援她,就連這次出國的費用,也是由一個對她很好的哥哥拿錢給她的。
“若可以的話,”她對他甜甜一笑,“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她的回答令顏家佑不甚滿意,他抬拾起手輕敲了下她的頭,“你不該是那麼悲觀的人。”
“我才不悲觀。”她小口的吃著夏希威克,咕噥的說:“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誰能保證自己到底能夠活多久。”
“但至少我不會去想這種問題。”
龔子容對他皺了皺鼻子。
他笑了笑道:“明天我們就出發去格但斯克。”
她的眼神聽到他的話而一黯,但隨即隱去,“好啊!一切聽你的。”
“再吃一點。”顏家佑將當地人稱為寇特雷特的炸肉排,放到她的面前,“你太瘦了。”
她的飲食一向受到嚴格的控制,可看著他的笑臉,她不顧一切的將面前的炸肉排吃了下去。
東西很美味,或許也是因為有他陪伴在身邊吧,所以不管吃什麼東西,味道都顯得特別好。
明天他將前往格但斯克繼續他的旅程,而她——她的手不自覺的摸上掛在頸子上的項鍊,她帶來的藥不夠,所以她一定得回臺灣,這次的旅程也將就此結束。
“想什麼?”
龔子容搖搖頭,甜甜的對他笑。
她該滿足了,至少有他陪她走過這麼一段,然而不管她怎麼說服自己,還是有一股遺憾直往心頭冒,酸得她心都痛了。
窗外的陽光全被厚重的窗簾阻隔在外,顏家佑在大床上懶懶的翻了個身,自助旅行最大的好處就是時間不用受制於人,像是趕鴨子似的一個行程接著一個行程。
隨興而自由便是自助旅行者所要追求的。
他緩緩的張開眼,放眼望去卻沒有龔子容的身影。
“子容!”他伸長手摸索著自己的眼鏡,然後將將之戴上,他的目光望向浴室的方向,“你在裡面嗎?”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他打著赤膊翻身下床,推開浴室的門,裡頭空無一人。
他困惑的瞄了眼時間,現在不過早上八點半,她會跑到哪裡去?他走了回來,打算開啟衣櫃穿上衣服去找人。
但他的眼角餘光不意瞄到一旁梳妝檯上的一張白紙,這是飯店為客人準備的信箋,上頭有著她娟秀的字跡。
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