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汴梁城都激動起來,都等著看甘相公凱旋,等著看那獻俘大會。
京華時報再次舉辦徵文大會,徵集出征大捷的詩文,獎金豐厚,不過也只是獎金豐厚,並不舉辦其他的活動。
趙宗漢手中,還有一物,那就是抄錄的西北各地文武官員的聯名。
所以趙宗漢入宮而去,把這抄錄之物直接呈給的皇帝當面。
兄弟二人,一個上座,一個下座,互相看著。
趙曙問了一語:“此乃抄錄之物,可有原件?”
趙宗漢點頭:“皇兄,既是抄錄,自然就有原件。”
“原件在何處?”趙曙又問。
“在旁人之手,他卻不會再獻上來了。”
“這是為何?”趙曙不解。
趙宗漢嘆氣:“唉……皇兄心中可願看到此物?若是不願看到,旁人又豈會再獻上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曙有些不快。
趙宗漢依舊嘆氣:“皇兄,這天下之大,朝堂官員無數,終究也只有臣弟願意說幾句話語。有人說,杯酒釋兵權,臣弟懂得,也明白。既然要釋權,皇兄為何就不能如太祖一般坦坦蕩蕩去做?至少也請上一頓酒,終究是一家人,有什麼話語說不清楚?說清道明瞭,道堅也不是那等貪戀權勢之輩,與其如此想方設法去構陷,倒不如道堅自己請辭而去,如此反倒皆大歡喜,皇兄覺得臣弟此語,可有道理?”
趙曙聞言,反問一語:“他會自己請辭嗎?聖旨都下了,韓絳都回來了,他回來了嗎?”
這話倒是把趙宗漢問到了,趙宗漢想了一想,答:“西北之事,臣弟也聽聞了許多,李諒祚又報仇之想,唃廝囉與脫思麻都不是輕易臣服之輩,他若是輕易回來了,但有反覆,豈不是前功盡棄?”
“泱泱大宋,就他一人堪用,旁人都一無是處了?他只是不敢回來,不願回來。”趙曙又問。道理也是如此,甘奇此時哪怕是走了,西北局勢其實也穩了,反覆已經不太可能。
這世間也真不是甘奇一人堪用,王韶種愕,皆是堪用。種愕或者狄詠守在鐵門關,李諒祚幾乎是不可能打破的。王韶在秦州與熙河蘭煌坐鎮,熙河蘭煌此時也不可能再丟失。
人與人之間的懷疑,就是這般,一旦有了,雙方都在互相防備,就再也不可能回到當初了。
趙宗漢其實也懂得,他說道:“皇兄,一家人,真要鬧成這樣嗎?若我是你,我便給他封王,然後請他吃一頓酒,讓他回家安享晚年。”
“若你是我?”趙曙眉頭一豎,咳嗽大作,咳得前仰後合。
趙宗漢也大驚失色,連忙起身大拜:“臣弟失言,臣弟失言。臣弟不是此意,臣弟是想與皇兄說,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久久之後,咳嗽止住,趙曙有氣無力擺擺手:“安享晚年,二十多歲,如何安享晚年……”
“皇兄,以後再也不用他就是了,此番我大宋人才輩出,那韓絳排程運籌,人手物資,井井有條,理政便是一把好手。軍中狄詠,早已堪用,還有最近又出了一個種愕,熙河開邊,皆是此人帶兵在前,也是堪用之人。還有一個叫做王韶的,聽聞那假虞滅虢之策,出自他手。人才輩出之下,如何不能讓道堅安享晚年?”趙宗漢站在了另外一個角度說問題,畢竟他是皇家子弟,對皇帝之心,比旁人更為了解。
“這些人,除了韓絳,哪個不是他甘道堅麾下?”趙曙反問一語,兄弟二人,似乎好幾年沒有這麼交心了。
這麼一說,趙宗漢心中一想,韓絳?連韓絳似乎都心向甘奇,因為趙宗漢知道的這些東西,都是韓絳給的。
想到這裡,趙宗漢似乎更能理解趙曙了。趙宗漢沉默了片刻,嘆息許久,才道:“皇兄,陛下,不若把他殺了吧!”
趙曙聞言,雙目一睜,說道:“你胡說個甚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殺了自在。”趙宗漢終究還是心向甘奇的。
“莫要胡言亂語。朕所想,就是治他一罪,釋他之權,讓他名聲不漲,官職不起,最好再發往外地。朕非那等不知寡恩刻薄之君,也非無容人之量。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趙曙有些氣憤,氣憤他這個自小與他毫無隔閡的弟弟,忽然這麼說他。
“皇兄啊,您是天子,我是臣子,天子怎麼當,興許臣弟不懂。但是道堅……唉……多說無益,罷了。臣弟不會再因為道堅之事來尋皇兄了,臣弟只希望道堅還是昔日那個道堅,瀟灑快意,無災無厄。這輩子,臣弟就這一個好友,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