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嗓子就要哭啞了。顧小影心疼得要命,許莘恨不得能帶著果果一起走,可段斐還是面無表情地把兩人推出門去。
許莘站在段斐家門外,看看已經合上的大門,聽著果果的哭聲,無力地蹲下去,抱住頭,絕望地低聲說:“小蒼蠅,怎麼辦,連姐夫那樣的男人都會出軌,我們還能怎麼辦……”
顧小影看看段斐家的門,再看看縮成一團的許莘,張口結舌。
這一晚上的資訊量太大,她第一次覺得憑藉自己的智商,似乎有些無法消化。
據許莘後來的複述,事情是這樣。
因為段斐所在的理工大學要給所有老師公寓改裝電錶,恰在此時正好在休產假的段斐就準備去自家出租的那間房子裡視察一下,捎帶和自己的房客交代辦理電費卡的事宜。放在以前,因為房客是孟旭的學生,所有聯絡都是由孟旭完成的。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段斐突然覺得很想去看看房客們有沒有把自己的房子搞得亂七八糟,好歹也行使一下房東的監管權,便沒打招呼,就揣上備用鑰匙去了位於理工大學老師一宿舍的那套房子裡。
也就是在那裡,在七月灼熱的氣溫下,當段斐屢次敲門無人,於是不得不用備用鑰匙自己開啟門後,她竟然……竟然看見臥室床上那糾纏在一起的身影,是她至愛的丈夫以及一個起碼小他十歲的女孩子!
段斐頃刻間崩潰了!
也是到這時她才知道,原來,租這套房子的根本不是兩個女生,而是僅有一個女生——是的,段斐認識她,她叫伍筱冰,二十二歲,美術史專業學生,開學就要升大四。她甚至記得孟旭說過,伍筱冰天資聰穎,已經準備報考孟旭的研究生!
那一刻,看著床上男女驚恐的目光,段斐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她恨不得把已經看見的一切當做一場幻覺!
床上的人在段斐推門而入的瞬間回頭,就在看清來人面孔的剎那,女孩子憑本能一邊尖叫一邊驚恐地拉住涼被,想要裹住自己的身體。可是還沒等她把襪子拽過去,段斐快速伸出手,猛地一便勁,“刷”地就把被子掀翻在地!
一瞬間,男人的身體、她最熟悉的那個男人的身體,連同女孩子光潔拍板的面板一起映入段斐的眼簾,多麼年輕的身體啊,那樣勃發的胸脯驕傲地挺立著,那樣平坦的小腹,連同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一起,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可是多麼奇怪,那一瞬間,段斐想到的不是憤怒的聲討,而是很久前她和孟旭的對話。
她曾問他:“你覺得什麼樣的女人最美?”
孟旭似不經意地回答;“年輕吧,年輕的就是美的。”
段斐笑:“總有一天我也會變老的。”
他輕輕吻一下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說道:“怎麼會?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
……
段斐真想仰天大笑——這是多麼理直氣壯的欺騙與多麼光鮮亮麗的謊言,可是,為什麼,曾經她還覺得如此甜蜜、如此幸福,她甚至恨不得向全世界昭告她的完滿!
是的,她的人生如此完滿——還不到三十歲,找到好工作了,考上研究生了,分房子了,結婚了,有孩子了……丈夫出軌了。
別人家有的,她都有;別人家沒有的,她也有了!
可是,這是多麼蒼涼而絕望的擁有——在這個七月流火的下午,在最好的陽光下,上天,你為什麼要讓我看見這樣一出骯髒的劇目?!
段斐終於抱住自己的頭,用是剛才女孩子幾倍的音量尖叫:“啊——”
許莘說得沒錯,段斐真的快要瘋了。
她瀕臨崩潰的邊緣,她只要閉上眼,就能想象伍筱冰美麗的身體,就能想象他們糾纏在一起的場景,還有當她推開臥室門的一剎那,他們倏然間分開時的倉促、惶恐、憤怒、驚懼……
那變幻莫測的表情,怎麼可能出現在她溫文爾雅的丈夫臉上?
這不可能!
段斐精疲力竭……她不知道,現在,她要怎麼辦?
隨後的四十八小時,是段斐生命中最艱難的四十八小時。
顧小影和許莘一律被她拒之門外,僱來的保姆也被通知休假——她家就好像一個與世隔絕的密閉空間,除了果果的哭聲,任何聲音都沒有。她不吃不喝,除了給果果餵奶、換尿布,她也不怎麼動彈。她就那麼靜默著,和孟旭對峙了四十八小時。
可是,四十八小時過去,孟旭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沒有解釋,沒有道歉,更沒有爭辯。
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