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但你應該多睡會,很快就天亮了。”
鄭天龍索性閉上眼睛,他沒有動,沒有說話,人卻已僵硬,但他的心臟卻在抽縮
林豔荷道:“你已經沒事了,明天就是新春的第一天,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林豔荷的聲音變得很溫柔,很關切,她的手輕撫著他的額頭,他們似乎回到了從前,他們似乎都忘記了彼此那些不愉快,不該回憶的事。
鄭天龍依然,似已完全沒有知覺,沒有知覺,或許也不會有痛苦,反而會更快樂些。
但,手是冰冷的,甚至比外面的雪還冷!
風很輕,輕的就像她的呼吸聲。
他突然睜開眼睛,凝視著她,蒼白的臉色,呆的眼神,酸楚的笑容,還有一副柔軟脆弱的身體。
鄭天龍的身子突然發抖,嘶聲道:“你的手”
林豔荷的神色還是很平靜,輕輕道:“我沒事,只是外面的天氣冷了很多。”
鄭天龍喘道:“你難道真的喝了那杯酒。”那是一杯有毒的酒。
林豔荷搖了搖頭,道:“那酒很苦,我沒有喝,你應該知道,我從不吃苦味的東西。”
鄭天龍彷彿在沉思,又道:“你為什麼要釀那毒酒?”
林豔荷悽然一笑,臉上充滿了悲痛,道:“那是我為你準備的,因為我要你恨我,一輩子恨我”
鄭天龍驟然一怔,道:“為什麼?”
林豔荷緊握雙拳,似在勉強控制著自己,笑了笑道:“因為,我害怕”
鄭天龍道:“害怕?”
林豔荷聲音變成悲笑,道:“我害怕你會忘記我,只有這樣,才會讓你忘不了我”
鄭天龍的心在發疼,咬著牙道:“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忘了你?”
林豔荷的身子也在發顫,道:“以前的事,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們都可以忘記,不管怎樣,我們還會是朋友”
鄭天龍不等她說完,大聲道:“我說過,你沒有對不起我,以前的事也不要再提了。”
林豔荷眼淚又流下,道:“不,我偏要說,不然你不會明白的,以前我沒有說,以為你可以懂得,現在我明白了,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說清楚的。”
他頓了頓,又道:“我曾經埋怨過你,也恨過你,怨你從來都沒有對我下決心;恨你不瞭解我,我很任性,也很依賴,決定事情都聽人所非,自己的命運總想讓別人去改變,甚至是自己的幸福,也被我親手毀了到最後,不但毀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鄭天龍茫然的聽著,每一句的痛苦足以血液結冰。他沒有動,只有靜靜地聽著,思潮卻已落入了回憶中。
雪,時落時停,那時將近除夕。
他們就在這裡,飲酒賞雪,盛世歡歌,像是一對脫離世俗的兒女一樣。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禍事也就隨著幸福生活而來。
在東海的三仙島上,有個島嶼叫東瀛島,那裡住著一群東瀛人,他們自稱為‘扶桑忍者’。
他們的老大號稱‘天海’,時常帶著一群倭人來到中原,惹事生非,當他們得知江南有柄淚星劍,便想奪到東瀛。
就在那時,他的父親剛好遠行回來,遇見了那群倭人,揮劍,形如開山,勢如雷霆,劍光流星般揮像那群倭人。
“姓鄭的,你放過了我們,他日我等卻會回來報仇的,也不會放過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就在這一天,他父親放過了那群倭人,從此也和扶桑忍者結下了仇。鄭府也和許許多多武林同盟一樣,步入了一場沒人能夠猜測到結果的生死漩渦。
有所為而有所不為,鄭府自此盛譽開始衰退,之前與鄭府同患難,深有交情的親朋好友也敬而遠之,唯恐扶桑忍者前來複仇。
那天是臘八,雖然已經過了七八年,但鄭天龍還是很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林豔荷託人轉告他,讓他不要再去找她了。
鄭天龍慌了,發誓一定要問清楚,當他來到林府,她的母親卻將他攔在門外,堅決不再讓他見她。
他滿懷矛盾,不吃不喝天天守在大門口等她出來,終於又一次,他的行為打動了林府的一個下人,她偷偷的告訴他,林豔荷已經和別人訂親了,並在除夕前成婚
鄭天龍心裡突然一陣無法忍受的刺痛,倒在地上,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也在發抖。他似乎看見自己的心流星般墜入了冰谷,下面有幾隻餓狼正搖搖晃晃地走來
他跪在山巔上三天三夜,誓言都不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