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林修還在跟他說笑,然後笑著笑著,脖頸突然出現了一道血口。明風道長反應不可謂不快,他在看到林某人脖子出現血口的剎那就在往旁邊飛掠。但他忽然感到心口一痛。明風低頭,他先什麼都沒有看見,可隨著某物從他心臟中抽出,一個鮮紅的血點慢慢在他胸口暈開。這怎麼可能?他明明穿了防禦力極強的法衣,至少可以抵擋金丹期以下修者的襲擊。明風倒到地上時眼睛仍舊圓睜,臉上還有些不可置信。他怎麼會就這樣死了呢?明明他已經把生意做成了不是嗎?賈千金嚇蒙了,兩名修者的死亡非常快,等明風倒下,他都沒意識到明風已經死了。&ldo;蠢蠢?&rdo;賈千金揭下隱匿符,小聲喊。沒有回應。只躺在地上的兩具修者屍體告訴他,他才八歲的小夥伴在幾息間就殺死了兩名修為不低的修者。院外有聲音傳來。賈千金速度把隱匿符又貼回身上。之後,明風和林修的死讓騷亂進一步變大,越來越多的修者開始在院裡院外飛來飛去地搜尋。賈千金找不到賀椿,也無法開啟假山下地牢入口,又擔心隱匿符的時效問題,無奈,只得跟隨金線蟒再次回到之前的蛇穴。賀椿窩在牆角,抱著頭,身體不住發抖。過去的記憶不停在他腦中翻滾,各種場面變來變去,逐漸的,他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金球拍這時已經從賀椿手上脫離,它飄浮在小孩頭頂前方,以一種十分冷漠的姿態俯視小孩。這是每個待選者都必須經歷的測試,只有透過者才能真正得到它的認可。一隻小手突然從虛空冒出,一把握住金球拍,手掌微一用勁。&ldo;咔嚓!&rdo;裂成兩半的金球拍被隨手扔在了地上。‐‐寒風從窗戶的縫隙裡刺入,把人的面板刺出一個個雞皮疙瘩。轟隆隆的雷聲越來越近。&ldo;咔嚓!&rdo;窗外猛地閃起一道寒光。躺在鐵床上的削瘦身軀猛然彈起,缺乏血色的臉龐在閃電餘光下宛如厲鬼。單薄的白色棉被從床上滑落。那是一名男子,頭髮一縷縷被油浸過般蓋在臉上,黑絲中參雜著白色,看不出實際年齡,穿著的病服胸前繡著兩個字&ldo;賀椿&rdo;,下方還有一排小字,似乎是&ldo;青山療養院&rdo;字樣。&ldo;轟!&rdo;&ldo;咔嚓!&rdo;男子慢慢轉頭,看向焊著鐵柵欄的窗戶。窗外,對面的建築忽然變得一片黑暗。&ldo;譁&rdo;傾盆大雨狂瀉而下。男子側頭,似乎聽到什麼,如坐起一般突然,又悄無聲息地躺回鐵床上,同時不忘把滑下去的被子重新扯到身上。嚓,嚓。腳步聲在鐵門門口停下。門鎖被開啟,有人走了進來。男子揹著門弓著背側臥著,彎曲的脊樑骨像極了一把繃緊了的弓背。一隻手落到他突起的脊椎上,順著他的脊椎慢慢滑下。&ldo;賀椿,只要你認罪,我就……&rdo;‐‐賀椿口中忽然發出不像小孩的嘶啞低吼,&ldo;傅逸!&rdo;一隻手緊緊抱住了他。賀椿猛地睜開眼睛,瞪著面前的疤臉,神情扭曲,&ldo;姓傅的!老子是怎麼對你的?你他媽的還有心嗎!讓我認罪……&rdo;認罪?我為什麼要認罪?我為什麼會在精神病院?傅逸為什麼會穿著制服?不對!不對!我、我是誰?我做了什麼?為什麼傅逸讓我認罪?賀椿頭疼欲裂,抱著腦袋發出痛苦嚎叫,整個身體都縮成一團。阿蒙緊緊抱著小孩,不讓他傷害自己。他想幫忙,但小孩已經陷入心魔,只能靠他自己度過。前面看小孩一直沒有心魔反應,他還以為小孩的心臟強大無比,真可以無視那些負面能量帶來的陰暗積累。可事實上,小孩也許只是在無意間壓制了前面至少兩次的心魔突襲,興許這和他缺少的那段記憶有關。壓制從來都不是好事,誰都知道堵不如疏。但是如果沒有這個破令牌,小孩的心魔也不可能一下就發作得這麼厲害。&ldo;傅逸……&rdo;傅逸是誰?他就是讓你如此痛苦的人嗎?阿蒙手指動了動,如果那個叫傅逸的人就站在他眼前,他一定會把自己體內的穢氣都灌入他體內,不不不,他會慢慢的一點點灌入,直到那人徹底崩潰消失。&ldo;不……不要這樣對我……&rdo;小孩在哭。阿蒙身體忽然變大,把小孩嚴嚴實實地全部揣進懷中。從沒有特意修飾過的粗糙大手慢慢撫摸著小孩的短髮茬,一下又一下。他想哄哄小孩,又不知道該怎麼哄,只能抱著他,給他依靠。小孩的頭頂住他的胸口,溫熱的淚水很快浸溼了他的衣襟。 賀蠢蠢和傅逸不得不說的過往裂成兩半的金球拍慢慢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