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圍有些沉重。

葉老爺子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晴晴，葉家和霍景彥的關係，你知不知道？”

葉晴晴老老實實點頭，“晴晴知道。”

“那葉家為什麼成為今日這樣，你可知道？”

“晴晴也知道。”

“他童年時做過什麼事，後來又蟄伏了多少年，騙過了多少人……這些，你可都知道？”

“是，晴晴都知道。”

葉晴晴一一回答，揪著裙襬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葉老爺子嘆了口氣，看著葉晴晴，低聲道：“你知道，還跟他來往？”

她的手緊緊的攥著，指甲都掐得有點疼。

“我……我只是……”面對著葉老爺子這一連串的質疑，她忽然沒了勇氣，說之前自己明明演練了很多遍的話。

她想好了許多給霍景彥脫罪的說辭，有些她自己也知道，不太靠譜，但她都已經想好了。

然而此刻，她全忘了。

葉老爺子看著葉晴晴，又沉沉嘆了口氣，“晴晴，你知道的，爺爺從未不管你跟誰交往，喜歡誰，想跟誰結婚。爺爺一直都覺得，只要你開心，就是世上最好，最讓爺爺滿足的事情了。”

她眸光微動，眼圈一下就更紅了。

“可是……唯有霍景彥不行啊。”葉老爺子的聲音有些滄桑，搖搖頭道：“他跟葉家這麼多的過往，你覺得他能全然忘記，你又能全然忘記嗎？”

“你們要用一輩子去互相原諒，互相努力忘記過去嗎？”

“會不會當愛情淡了的那一天，他忽然就想起童年時自己受過的委屈，將這份陰暗施加在你的身上？”

“會不會你有一天也忽然覺得，自己當初不該選他，後悔萬分，覺得自己背離了葉家？”

葉老爺子吃過的鹽，看過的人，走過的路，都比葉晴晴吃過的飯還說。

此刻說起這些人生的道理來，語氣裡滿是滄桑，讓葉晴晴的心臟一陣陣的收縮。

葉老爺子說的話，非常有道理。

但她總覺得，他們應該不會這樣。

霍景彥應該已經想開了吧。

過去的仇恨，只是因為自己將自己浸泡在那樣陰冷的地獄中，等想開的那一天，不就是從地獄裡跳出來了？之後，就不會再因此而怪罪誰了吧？？

而且……

她以後會後悔嗎？

葉晴晴想了千萬遍，都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後悔才是。

還哪裡有人，會像他那樣，對自己這麼的好？毫無底線，毫無計較的好。

“爺爺……”

“晴晴，也許你現在覺得不會，在心底裡一萬個否認我的話，但我是過來人了。這世上什麼風景我沒見過？你真的確定，自己和他有這樣的毅力和決心麼？”

“而且，他一直在追求你，一直遠遠看著你，一直沒有得到你。你在他的眼裡，就是站在高處朦朦朧朧的存在。越是朦朧越是美好，越是想觸碰想靠近。但以後，若是你下來了，站在他面前，他清清楚楚看著你，發覺你也有一些小缺點的時候呢？你確定他不會有變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