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劉翠花的眼淚從眼眶裡流了出來,如果當初,她和老頭子之間多包容一些,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是不是,當初她再大度一點, 兩個人互相退讓一點,是不是就不會?可,哪有那麼多的是不是,如今,她不就自食惡果了嘛。
她錯了,真的錯了。
她對不起顧鳴朝, 對不起那個孩子, 她不應該將自己的怨氣撒在他身上,也不應該責怪他的。
可她就是怪了,而這一怪,就怪了整整三十年,呵呵,劉翠花仰望著牢中的天花板自嘲一笑,她還真是糊塗啊。
劉翠花默默的流著淚看了一眼此刻如瘋子一樣的顧高中,哭的更兇了。
良久良久,劉翠花叫來了獄卒,聲音沙啞語氣極致平靜。
道:“獄卒小哥兒,能麻煩您件事兒嘛?”
獄卒看到這令人火大的老婦人翻了個白眼,道:“什麼事兒?快說,老子還忙著呢。”
“您會寫字嗎?幫老婆子我寫一封信到時候麻煩您交給顧鳴朝可以嗎?”劉翠花嘲諷的勾起了唇說道。
是啊,她就是這麼一個惹人嫌的老婆子, 可她就這一個願望了,她想懺悔,她不敢見顧鳴朝,她不敢面對兒子仇恨的目光。
不對,鳴朝甚至都不恨她,每次看到她,只會用一種十分無奈的、失望的、難過的眼神看著她。
以前她不懂是什麼情緒,可現在她突然就明白了,這是鳴朝已經不再對她這個孃親抱有期待了。
看看,看看,她劉翠花做人多麼的失敗。
獄卒不耐煩的道:“我會寫又怎樣不會寫又怎麼樣?你又要鬧什麼么蛾子?”
劉翠花抿了抿乾澀的唇,有氣無力的說:“我不會鬧什麼么蛾子了,我老婆子知道自己是個怎麼樣討人厭的東西,這次,我不鬧了,我只想讓您幫我個忙,幫老婆子我寫個信,寫個信就好。”
獄卒看著這個老婦人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但是又不知道哪裡發生了改變,獄卒百思不得其解,狐疑的看著劉翠花道:“你要寫什麼信?”
“獄卒小哥兒,我要寫一封懺悔信,時至今日, 我終於知道,我錯了, 原來錯的是那樣離譜。”劉翠花說著說著,眼淚又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這可嚇了獄卒一跳,隨即反應過來,看剛剛這老婦人沉痛看向另一個方向的模樣,他算是知道了,這是聽到了那個殺人犯的嚎聲。
應該是想到了兩個兒子的對比,幡然醒悟了吧。
可如今,醒悟了又有什麼用呢?那個顧老闆的爹聽說已經不在乎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老婆子這個樣子,獄卒還覺得有些可憐,但是轉念一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當初那般對待大兒子,如今突然懺悔,也來不及了。
傷害就是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一句懺悔就能彌補的。
如果能彌補,人與人之間就不會有或大或小的隔閡了。
獄卒嘆了口氣,道:“劉翠花,我可以幫你寫,也可以幫你送,只是顧家大爺如何做,就不關我的事了。”
聽到獄卒願意幫她寫信,也願意幫她送信,劉翠花破涕為笑,感激的道:“沒關係,我現在只有一個願望,不求鳴朝可以原諒我,我只想表達我的歉意,我知道我給鳴朝造成的傷害有多大,有多深,所以我不奢求原諒,我只希望我可以向那個孩子表達到我的歉意。”
獄卒摸了摸鼻尖,道:“好,看在你真心悔過的份上,我就幫你這一次,你且在這兒等著,我拿了紙筆就過來。”
“多謝小哥兒。”劉翠花感激的笑著道謝。
一直有人盯著牢裡發生的事情,周贇珏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並沒有阻止。
能悔悟,倒也是不容易。
劉翠花讓獄卒小哥兒寫完之後,幫忙送去了顧記小吃店。
也正巧顧鳴朝就在店裡,這麼久了,他的腿也已經好利索了,此時能跑能跳,臉上的笑容是一天都沒有下去過。
顧鳴朝聽到劉翠花給他寫了一封信的時候,眉頭緊皺,問道:“獄卒小哥,這劉翠花為何要給我寫信?是又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獄卒搖了搖頭,道:“顧大哥,不是不是,這次是別的,你就收下看看吧。”
顧鳴朝頓了半晌,才伸出手接過那封信,開啟來一看。
顧鳴朝黑沉的瞳眸輕顫,“對不起,朝兒,此時此刻娘有萬萬千千的話想對你說,可想了想,娘又哪裡有資格,娘知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