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阿姨。”
許霜降一急就嘴笨,她哀求似地抬眸望向陳池。
“真辛苦你了。”陳池媽媽兀自絮叨得歡暢。
陳池衝許霜降一笑,將手機收回去,擴音功能關閉,朝她碗裡努努嘴,示意她繼續吃,見許霜降如釋重負的樣子不禁擠擠眼,他踱回洗漱間。
“媽。”
“呀,怎麼換成你了。”陳池媽媽意猶未盡,對陳池誇道,“池兒,聽聲音,霜霜挺文氣。”
“你滿意吧?”陳池咧嘴笑道。
他媽媽忍不住笑:“光聽聲音怎麼知道?”她忽地感嘆道,“池兒,你大了,飛遠了,媽管不住你,你覺得好就好。媽啥也不圖,就圖你過得好,自己滿意就成。”
“媽,我再大還不照樣是您兒子?”陳池連忙賣乖,“打罵照樣隨您高興。”
陳池的媽媽笑出聲,心裡熨帖極了:“就你嘴巴花。”
“爸呢?”
“在旁邊聽著呢。”
陳池和父母聊完,滿臉喜氣地走回來,見許霜降的碗空了,安安靜靜坐在桌邊,他探手拿過碗就要給她添飯,不想許霜降說道:“我已經自己盛過了。”
陳池笑咳,一個勁兒道歉:“我媽從家裡打來的電話,我說得久了點,害霜霜一個人吃飯。我再給你舀一點點,保證只有一點點,就當你陪我。”
陳池說的一點點果然只有一兩口,許霜降估摸著她真要吃下去,也不算太難,於是沒說話。
許霜降挑著飯粒慢慢吃,陳池瞅瞅她,夾了一塊土豆和一塊牛肉到她碗中,笑嘻嘻道:“獎勵你,剛剛肯配合。”
許霜降瞟了他一眼,嗔怪道:“真不要了。”
“霜霜,暑假回去嗎?”
“回吧,還沒想好。”
“我可能要回去一趟。”陳池凝視著許霜降,“霜霜,你願意到我家裡去玩幾天嗎?”
許霜降愣愣地望著陳池不出聲,半晌垂眸說道:“現在有點早,時間很難定。”
“好,我們等行程明確了再安排。”陳池眉開眼笑。
陳池從來不會緊逼許霜降,他一般都是先給許霜降提議,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事到臨頭了再使力一說,基本都能成。這是先頭幾回許霜降不留半分情面要各自付帳,他避其鋒芒,迂迴著和她相處,漸漸磨合整理出來的一套行事方法。青灰軟殼蟹略耿直,他得緩緩來慢慢哄,她心軟又明事理,給她一段沉澱思考期,等他再次開腔,毫不費力就能把她拿下。
許霜降心不在焉地嚼著牛肉,不知不覺把陳池給她添的飯菜又吃光了。她的煩惱事又多了一件。陳池要帶她見父母,只要騰得出時間,她沒問題。可是這樣一來,就意味著她也必須禮尚往來地帶陳池見她爸媽。如今為難她的是,她爸媽一點兒也沒聽過陳池,她要怎麼提一提呢?
她要是實話實說,她爸肯定想要打死陳池。
她要是略微說兩句,她媽追根究底不會放過她。
吃過晚飯洗好碗,該休息了,才是真正的尷尬時分。
許霜降有個小毛病,她一緊張就會想要找樣事情做,比如看本不用費腦子的書,聽首旋律簡單的歌等等,這些事情可以讓她顯得另有所忙,從而緩解緊張情緒。而在比較便利的情況下,她會首選吃東西。
陳池擦乾手,旋轉身面向許霜降,才拉開笑容瞧了一眼,就見許霜降扯起笑容請求道:“陳池,有布丁嗎?”
“有。”陳池不作二想,立即從冰箱裡拿了布丁出來。
許霜降埋頭拿小勺挖著,小口小口地,動作慢吞吞,很細緻。
鴕鳥要把頭埋在沙裡,那是它自個的事,它擋不住別的小夥伴來找上它。同理適用於許霜降。
陳池抱著電腦很自然地坐到許霜降身邊,把電腦在桌上一放,一手摟過許霜降的肩膀,一手開啟電腦:“霜霜,我給你看照片。”
許霜降含著軟糯糯的香蕉布丁,作聲不得,只聽陳池笑著介紹道:“這是我上次回家拍的。左邊是我媽媽,右邊是我爸爸。”
許霜降僵著脖子嗯了一聲,一句評價都不敢給。
這是許霜降第一次見到老公主真容,那會子她還沒有給陳池媽媽起這個尊號,光看照片,再結合此前電話中陳池媽媽的語氣語調,許霜降直覺陳池媽媽是個很能引導人的人。
而陳池爸爸的面相表情就比較清正嚴明,給許霜降的感覺是,他和她家小區裡那位做高中老師的鄰居爸爸氣質上屬於一類人。